三娘喃喃道:“他為什麼不還手?當真是傷了右手,左手使劍不慣?”
耿蒼懷便以下頷示意。三娘四周一看,只見秦穩,杜、焦二人六隻眼睛齊齊盯的竟不是袁寒亭,也不是駱寒,更不是阿福,而是那個躬腰縮背,抄著兩手站在一側的一直跟在袁寒亭身邊的那個蒼老僕從。
三娘愣了愣,先有些不明所以然,然後才發現那老僕並非一直靜作壁上觀,他袖中的雙手不時隱隱在動。而那少年避的是袁寒亭的暗器,卻從未向那些暗器看一眼,似乎只憑耳朵就夠了。他雙目盯的一直是那老僕的一雙手,那老僕似乎也感到了他目光的壓力,時進時退,三娘奇道:“耿大哥,他是誰?”
耿蒼懷輕輕一嘆:“我幾乎也走了眼,這人大概就是袁老大座下得意的弟子‘老萊兒’孫子繫了。傳聞他入袁老大門下最早,苦心孤詣,練功最勤,以致未老先衰。袁老大愛惜小兄弟,居然叫這名得意弟子跟了他做名不起眼的保鏢。這人的武功只怕更在袁二之上。他沒出手,但袖中的雙手一直在盯著駱寒。”
三娘才明白適才外面暗鬥駱寒為何一聲不出地竟受了傷。卻聽耿蒼懷喃喃道:“我只是不懂,他為什麼一直不向後退?”
這時忽聽袁寒亭大喝了一聲“著”,一枚拳頭大的鐵膽直向駱寒擲來,駱寒舉桌一擋,那鐵膽忽然炸開,桌面竟被炸了個大洞。這時一直左手不動的駱寒忽往包袱中一探,終於又一次抽出他那柄沒鞘的劍來。
這次人們才算把那柄劍看清——長約尺半,劍身如水,一抖動之下就微帶弧形。
只聽駱寒喝了一聲,眾人沒聽清他叫的是什麼,他飛撲的卻不是袁老二,而是耿蒼懷所謂的那個孫子系。那人臉色一變,雙手從袖中暴伸出來。十隻指甲鐵青蒼硬,第一次露向人前。只見他指甲一彈,已彈在駱寒襲來的劍身上,“嗡”然一震,那劍身盪開,他指甲當即也被那劍鋒削下一片來。
——這一式他明顯吃了些虧,但這也是眾人見駱寒出劍以來,第一次有人接下他一招。
駱寒卻忽清聲一嘯,魚形倒躍,劍鋒卻向身後板壁間一名小販刺去,喝道:“你也出來。”
耿蒼懷眼中一亮。那名小販分明未及反應,當場受傷,傷在左肋,卻並不退後療傷。痛“哼”一聲,從懷裡撥出雙匕,加入戰團。
眾人再也未料到那少年會在店中又找到一名敵手。那小販頭兩天就已住進店來,毫無可疑之處。耿蒼懷道:“慚愧,慚愧,緹騎中的無名都尉盧勝道就潛藏在座間,我耿蒼懷卻未認出。如果是我出手,只怕早已命赴黃泉。”
杜淮山、焦泗隱與秦穩對望一眼,也面露慚色——連他們幾個老江湖都走了眼。
這時局面已變做那少年獨鬥三人。他左手劍法自成一格,袁寒亭似未料到他竟如此棘手,遠超乎自己想像。適才自己竟未能成功斃殺他於店外暗夜,反被他借傷誘入店中來,連最後一張底牌也被掀翻。如今,殺手不再,暗算無由,一咬牙,知道今天這番必是一次生死苦戰。
他三人都是高手,但那少年攸忽進退,飄然無據,也不知是他三人困住了駱寒,還是駱寒以一支孤劍困住了他們三人。袁老二忽喝道:“阿福,出手。”他眼光卻是看向那小姑娘。他這一招甚為惡毒,賭的是那少年人的脾氣。阿福已明白他主人之意,當下伸手就向那小姑娘抓去。小姑娘靠近三娘桌邊,三娘右手一伸,使個“金絲纏腕”,向那阿福腕上一拖一帶。無奈那阿福下盤堅實,反把三娘帶得一歪。耿蒼懷喝了一聲,一掌拍出,空空洞洞,阿福也就一掌迎上,耿蒼懷似未使力,那阿福卻一連“通、通、通”退了三步。無奈他悍不畏死,主人交待的命令只知一定要完成,馬上又是第二掌擊來。耿蒼懷無奈只有硬架,他當日在李若揭手中已傷得不輕,又連日奔波,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