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進退,卻均越拔越高,漸漸是於空中酣戰。眾人屏息看去,只見滿天爪影中,已分不清哪個是周飛索,哪個又是錢老龍。只見龍文鞭影,尖銳凌厲。只是這麼從地上騰起身形不足一丈的短短一刻,眾人已覺其間之驚險刺激,往復得失,猶如一個時辰那麼長。
兩人升至丈餘高,錢綱最後一字已喝完,只聽空中“砰“然巨響,然後兩條人影疾速落地。兩人立定後,才見周飛索的那根長索被震得寸寸碎裂,斷索從空中緩緩而落。
周飛索胸骨塌陷——沒有人能從錢老龍“十字殺人”中安然脫身,縱勇奮如他,也是不能。
但店外蹄聲疾響,已經奔起。周飛索麵上有一種心安的味道。他不看錢老龍,也不看端木沁陽,卻回首店外。
店外人聲依舊。——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這他曾奮鞭策馬保衛過的家國細民呀!周飛索只覺心中被一種寥落的豪情與感動充滿。
死前他只想到了一件事:那祖孫已安然逃走,他沒負淮上之人所託。
這一生,酣暢淋漓,做為一個男人,他沒有白活。
店裡適才伏案的那個軍士卻於這時無聲出招,偷襲錢老龍。
他卻是轅門中的‘鐵馬’,本為端木沁陽與王饒追蹤而至。如此情形他本不必出手,但轅門七馬中,要數他的性子最為暴烈。看著周飛索之死,不知怎麼他就有動於心。為此動心,他也要出手一搏。何況他受令而來,對這祖孫倆也勢在必得。適才礙於周飛索,他才沒有出聲。
錢老龍一聲斷喝,回掌一擊,已擊退了他。他掌殺周飛索,周飛索死前的豪情只讓他愕了一愕。但也只一愕,擊退‘鐵馬’常青後,他不顧追擊而至的鐵馬,拔步而出,一步就跨出了店外。
店外地上躺著受了傷的孫老大,錢老龍只看了孫老大一眼,抬目一顧,發足就要向那兩匹快馬奔去。他這一刻腦中只有自己萎靡不振的侄兒與自己要了的私仇。卻聽空中樹上忽傳來一聲清喝:“錢老龍看招!”
那人也當真光明,偷襲之前還加上吆喝。錢老龍一驚,不知還有什麼人敢對他出手。那人雖喝叫在前,但畢竟是偷襲,倒也難說是卑鄙是光明。好錢老龍!聞聲已知是硬敵,沉腰蹲馬,轉腰停步,伸爪就向來掌擊去。這一接勢起倉促,雙方卻均已拼出全力。只見錢老龍腳下塵土一蓬,爆出一大片黃塵來。黃塵中,那人影借力連翻,直向正奔遠的兩騎追去。他這一下身法極為高妙,借了錢老龍的力,只幾勢,疾愈奔馬,竟當真追上了那兩匹馬後面一匹。他一拉馬尾,人已翻身而上,伸手撥落馬上騎者,奪過他手中之鞭,一鞭向前面一馬上騎者抽去。那人一閃閃不開,已被他抽落馬下。
這時才見他唉了一聲,吐了一口閼痰,回首道:“錢老龍呀錢老頭!龍頭九爪,果然不凡!”
凝立當地的錢老龍只覺胸中一陣翻湧,氣血難定。而偷龔他之人看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話之間,那人已控住兩匹馬,載著瞎老頭祖孫兩個絕塵而去。
錢綱雙目冷冷地望著那雙駒遠去。有一會兒,孫老大方才爬起來,蹭到他身邊。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自己龍頭也有失手的時候,被人算準時機撿了個現成便宜。
店內‘鐵馬’已退。端木沁陽與王饒已走了出來。王饒望著那人身影悚然驚道:“華胄!是右土華胄。”
端木沁陽嘴角一扯,低聲道:“要速報與畢小哥知道。”
王饒點點頭,他們幾人惡狠狠地看了錢老龍一眼,抱著已死那年輕人屍首回身而去。
錢老龍卻看都沒看他們,眼裡仍望著華胄去向,雖知對方討巧,自己又是在力戰周飛索之後,於倉促之際出掌,但他也分明感到,這個華胄分明已足有與自己一戰之力!
嘿嘿,袁辰龍,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