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於老者,“習掌門,近日若有人牽了白馬來此,又自稱鳳皇,還勞煩習掌門帶他入來見我。”
習有風略笑了笑,道,“似曾相識,閣下請隨我來。”言罷轉身即走,趙詢大喜,跟著習有風行至園林深處,習有風停下又道,“閣下在此稍候。”
習有風說完便離開了,留下趙詢一人一馬。
趙詢環顧四周,但見靜落無人,心中卻莫名跳動,果不其然,在不經意之間,趙詢忽見眼前已立著一人,翠袖清冷,不是謝飛絮,卻又是誰?
謝飛絮眉宇之間淡有憂傷,見趙詢回頭,輕輕喚道,“鳳皇。”
趙詢奇於謝飛絮容貌不變,猶不及反應,又聞伊人輕喚“鳳皇”,一時神魂顛倒,痴痴絕望,眼中不禁打著淚花。
謝飛絮清冷不改,卻已走近數步,凝視著眼前痴人又道,“鳳皇,你老了許多。”趙詢耳中傳入這些話語,似有似無,恍恍惚惚,如夢如幻,難以解釋。
趙詢難以自持,忽將謝飛絮摟入懷中,淚水決堤而下,“飛絮,我知道我就是鳳皇,我知道是我忘卻了前事,我都知道了,…”壓在心中十五年的情緒在此時此刻,噴薄而出,連趙詢自己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謝飛絮卻忍住了情緒,看著趙詢那風霜之臉離淚縱橫,禁不住伸手輕輕地擦拭著。趙詢此時又看得更真切,謝飛絮的容貌當真是十五年如一日,不有一絲衰改,若非一股經年累月的成熟氣息令人不敢造次,不然叫聲姑娘,又有何妨。
謝飛絮知道趙詢此刻的疑問,但並不想解釋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當趙詢出聲詢問霎時,謝飛絮忽地感到一股莫大的孤獨感席捲而來,瞬間便把她壓垮。
謝飛絮轉眼虛弱難禁,如此變化著實令趙詢措手不及,趙詢慌亂中伸手抱住了謝飛絮,面容失色道,“飛絮,你怎麼了?”
謝飛絮眼角滑下一行淚,虛弱道,“帶我去見小猗。”
“小猗?”
趙詢並未真的想起自己曾叫慕容花城,自也不知誰是小猗。謝飛絮早已全身冰涼,忽地淚水如注,撲入趙詢懷裡失聲慟哭。
趙詢抱著謝飛絮,心知不妙,滾滾悲緒難禁,卻不知如何做,只念念道,“她在哪裡?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人生八苦,到底是因不能忘。在此人間,謝飛絮即是一例。若說不能忘,此後不相遇,也聊可轉移寄託,奈何所不能忘者近在眼前,對方卻不知你是何人。
趙詢那一聲帶著疑問的“小猗”,將謝飛絮帶回到那該死的無可改變的異變,也即今時今日不得不面對的現實。雖知是現實,謝飛絮內心卻猶是無法接受,因而慟哭。
習園臨別,謝飛絮希望習有風去花城秋水山莊一趟,習有風心意寥落,並無此意,但見謝飛絮病弱,又知謝飛絮殷切,便說會去。
謝飛絮言盡於此,揮手辭去。
“世有知者,有不知者,春夢幽花,秋思野樹,百年衰老,喜樂憂悲。人生在世,所不同者,唯一心耳。”
習有風一夜之間,鬚髮皆白。
·
趕到夢落山腳,謝飛絮似好了許多,下馬徐行,趙詢牽馬在後跟著。行至山腰,謝飛絮彈指一點,不知何意,趙詢疑惑之餘,卻見謝飛絮又搖搖欲墜,急急搶上將人抱住。
謝飛絮努力地笑了笑,卻更讓趙詢心痛難忍,趙詢將謝飛絮抱到高地放下,復又將人背到後背道,“飛絮,你支援住,我很快就能揹你上去。”
謝飛絮在後應道,“我還好。”
趙詢點了點頭,繼續上山。
在夢山山巔,趙詢看到逗留在此的聞人秋水以及孤冷的謝猗,三人照面霎時,都覺似曾相識,卻都不記得曾在哪裡見過。
謝猗的注意力隨後都轉到了謝飛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