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一笑,將那捧花接過來,似嗔非嗔地說道,“你採個花都要這麼裝模作樣。”嘴上雖然是在如此說,到底眼中的欣喜藏不住。
陸景吾淡淡一笑,並不作聲,眼中卻湧起淺淺的傷悲來。他不動聲色地轉身過去,不讓翟挽看見。
原本她就是這樣一個容易心滿意足的小女子,一捧花一句話都能讓她歡喜不已。不知道是誰,要那麼殘忍地把那些家國仇恨放在她身上。
兩人見遊玩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客棧。之前圍觀在陸岱川他們周圍的那些武林人士早已經散去,經此一鬧,周楚佩是回不去青門宗了,陸岱川見她可憐,便自作主張地將她收留了下來。
翟挽他們到的時候,周楚佩正坐在廳中,邊哭邊對陸岱川講述這些日子她在史函舒那裡受到的薄待。陸岱川這才知道,在他到了月旦樓之後不久,周咸陽便被史函舒想辦法殺了,之所以會走火入魔,也是因為史函舒在旁邊恐嚇,導致他岔了氣。史函舒當時要防著周咸陽,沒那麼多精力,他不知道,他的這些行為都被另外一名弟子看在眼中。
那名弟子見自己師父死了,迫於史函舒的yin威,不敢聲張,只在私下來找過周楚佩。周楚佩原本還不願意相信一直對她那麼好的丈夫居然會殺了自己的父親,哪曉得史函舒在周咸陽死後,接任了青門宗的掌門之位,便越發放肆起來。周楚佩因為要料理父親的後事,加上那個弟子的話一直像根釘子一樣紮在她的心間,便有些排斥與史函舒親近。史函舒見不能與她親近,乾脆從家裡招來兩個丫鬟,打著成親這麼久周楚佩一直沒有生養的旗號,納成了小妾。
周楚佩父親已死,雖然青門宗還是那個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青門宗,然而裡面的人心早已經不是她父親在時的那份人心了。史函舒不僅納小妾,還縱容那兩個丫鬟踩在周楚佩頭上。其中一個最近有了身孕,更是不把周楚佩放在眼中。
江湖門派,原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尊卑意識。加上如今她孃家無人,一個門派都被史函舒把持著,周楚佩這個曾經的大小姐,過得比個丫鬟都不如。
那麼多青門宗弟子,沒有哪一個敢站出來替她說句公道話。
如果只是被史函舒傷了心,或者被那兩個小妾踩在頭上,還不算什麼。父親的大仇一直像一塊大石般壓在她的心頭,周楚佩到了此刻方才知道武功的重要性。有了陸家劍法的幫助,史函舒武功大進,她以前就打不過人家,史函舒習了陸家劍法之後更打不過了。周楚佩原本想著能不能從史函舒那裡偷學陸家劍法,好替父報仇,哪知道他防她防得緊,周楚佩連看劍譜的機會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史函舒做賊心虛,怕周楚佩給他下毒之類的,殺了周咸陽之後,他就很少近周楚佩的身了。周楚佩準備的□□,根本就沒有機會下下去。
之前給周楚佩報信的那個弟子,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便自請下山,回家種田去了。青門宗上的事情,被他徹底丟開。如果說以前周楚佩還對她父親的死有些疑惑,到了這裡已經十分明瞭了。如果不是怕史函舒報復,那個弟子又何必要在這個時候下山?史函舒對她早已經不如當年,她武功不如人家,連自己父親的仇沒有辦法報,還要小心翼翼地隱藏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生怕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惹來史函舒的殺手。
史函舒家裡是開鏢局的,雖然也算是半個江湖人,但跟周楚佩這樣的人比起來還不算在江湖中站穩了腳跟。他唯恐自己這個掌門之位坐不穩,又想著陸岱川或許要來,想用周楚佩羞辱他,更怕周楚佩在家逃走,或者對他那兩個小妾下殺手,乾脆將人帶到了武林大會。
如果不是他生性多疑,周楚佩恐怕還不能見到陸岱川。
她與陸岱川青梅竹馬,此刻見到他,彷彿找到了家人一樣。渾然忘記了曾經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