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匍匐在泥地裡聽著日軍佇列遠去的鐵頭連長沒有發出任何命令。
一個已經架好機關炮,上好重機槍彈鏈的火力支援連就這麼眼睜睜‘聽’著一支全副武裝的日軍部隊和自己擦肩而過。
在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在心裡覺得程鐵首辜負了他那個被雷營副天天掛在嘴邊的‘鐵頭’諢號。
貌似,一說起鐵頭這個外號,跟著他時間最久的幾個一等軍士班長就有一籮筐的鐵頭連長的故事。
說他曾經在日軍山炮的飽和式轟擊下,還敢冒著頭,親自手握一挺重機槍向前方五百米外匍匐前進的日軍壓制掃射,戰後,頭上的鋼盔至少有五處被彈片擊打過的痕跡,那頭鐵的,不要不要的。
他也曾經坐上機關炮坐席,和俯衝而下的日機對射,日機機槍子彈都已經掃上了機關炮前面的鋼盾,打得火花四濺,只要運氣不是那麼好,一顆跳彈都可以將坐在射擊位上的他送走,可他不僅奇蹟般地活下來了,甚至還將敵機給揍了下來。
可就是這樣一個擁有足夠傳奇故事的陸軍上尉,在面對可能去攻擊自己戰友的那一刻,竟然慫了,趴在泥地裡,‘聽著’他們遠去,直到聲響俱無,一聲不吭。
不是鐵頭連長的頭不夠鐵,也不是鐵頭連長不敢犧牲,而是,在他艱難的選擇的時候,日本人幫他做了決定。
因為,他竟然驚奇的發現,日軍並不是向他想象的那樣,正在高速向戰鬥爆發的位置前進。
日軍高速前進的方位,竟然是己方駐地。
日本人這玩的是那一出?
鐵頭連長那一刻思維絕對是混亂的。
現在他所處的曠野中雖然依舊黑暗,但聲響卻是不少,除了日軍逐漸遠去的沉重步伐聲,更多的是來自於數公里外主陣地方向沉悶的炮彈爆炸聲。
天際時不時閃過的紅光,證明著主陣地方向中日兩方的炮群都不甘於寂寞,正在互相對射,不出意外的話,這和戰前預計的差不多,雙方主力步兵互相牽制,不敢隨意調動。
側翼戰場,將只剩下獨立營在活動。
而更近的地方,除了有並不清晰的聲音,不斷傳來的‘轟轟’悶響應該是82口徑迫擊炮炮彈連續爆炸的聲音,那說明位於前方的三個步兵連已經接敵。
可這股日軍不去和自己的友軍互相配合作戰,反倒是一意孤行向駐地方向前進是想幹啥嘞?這不合理。
鐵頭連長一邊努力的從無比混亂的思緒中梳理出一條符合邏輯的線,一邊拼命思考自己該怎麼辦。
最終,他冷靜的做出決定,暫時不攻擊這股日寇,全連回返。
因為,他判斷,這股日軍的目標竟然是側翼陣地。
是的,雖然這個可能性有些荒謬,但結合三個步兵連線敵的事實以及這股日軍固執前行的方向,程鐵首做出自己的判斷,他們想去偷襲日本人的炮兵聯隊,但日本人卻是想著來刨獨立營的根,而後兩幫都不懷好意的軍人們就在這個中心地帶不期而遇。
至於說這股沒有被碰到而且跑得賊快的日本人為何在友軍已經接敵依舊要如此固執的向目標方向前進,其中的原因,程鐵首想破他的鐵頭,也是想不出來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日軍前進的方向上可還有一個炮兵連和一個迫擊炮營,幸好還有一個警衛排計程車兵在衛護著他們,不然讓這股日軍利用夜色悄然抵達,全是炮兵的部隊和他們來場短兵相接,那損失可就大了。
唐刀、雷雄、冷鋒三人都是程鐵首所見過的最出色軍人,三個步兵連又都是輕裝,就算打不贏日本人,撒開腳丫子跑路也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鐵頭連長終於下定決心,回軍跟上日本人,匯合炮兵連和迫擊炮營,幹掉這波膽肥的鬼子。
不,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