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就是在挑釁自己
夜弁星的反常讓本是熱鬧異常的廣場上漸漸蒸騰起一絲異樣來,卻不知為何周身仿若被浸入冰層似的悲涼,就像兔死狗烹,就像鳥盡弓藏,或者更甚。
幾乎是同一時間,蕭鼎與蕭念生也同時跪了下來,三人並排在一起伏倒在地上,蘇錦看著看著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時,帝君無悲無喜的聲音透過帳子擴散開來,又因為軒轅臺的地形被放大數倍,一個字一個字,彷彿敲擊在人的耳膜之上,帶著質問,與無辜,“你們這是做什麼?”
夜弁星狠狠將頭磕在臺階上,頓時便有血跡染紅了雪白的大理石,“陛下,臣求陛下將無悔賜予微臣。”
帝君的帳子忽然被人從兩面拉開,露出帳中的景象來,蘇錦也因而第一次看清了奧林這個掌控了所有人命運的最高權力者的樣子,頓時,腦海中便只剩了一個詞。
沉澱。
沉澱了歷史,沉澱了古今,沉澱了尊貴與世間萬事,最終匯聚到這一個人身上,重歸於平靜。就像早已融入了大地蒼穹,只消一眼,無處不威壓。縱使她來自一個宣揚平等再無君主尊卑的時代,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她依舊忍不住要去膜拜——與意志無關。
“朕若沒有記錯,三年前蕭無悔便拒絕了朕的賜婚,這些年你們互相耽誤,倒不如讓朕替你們了了這個局。”
夜弁星全身一震,瞳孔驟縮。
“二姐,你倒是說句話啊”此時蕭家女眷帳中,更是岑靜異常,蓮傾雲被蕭無晴拖住摁在座位上,生怕她出去再掀出風浪來,蕭無良死死攥著鞭子此時也再不敢輕舉妄動,玉微涼已從座位上站起,雙手骨節泛白,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般。而只有輪椅上的蕭無悔始終面無表情淡淡看向帳外,就好像外面那些人談論的,不是她本人一樣。
容山在一邊看著,雙手死死攥在輪椅上,骨節一直在咯吱咯吱鈍響,滿眼都是遊紅血絲。
“說什麼?”蕭無悔收回視線,竟還能笑得出來,卻怎麼看怎麼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你們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
“看明白什麼?”
“這江慎,本就是帝君的人,甚至於二太子遇刺被他救下,都有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局,就是為了給這人一個迅速崛起的契機。”
聽得這麼一說,四周之人皆是齊齊一震,腦中立即有些明朗起來,然而瞬間清明過後,又是巨大混沌。
蕭無悔彷彿沒有看到一般,語氣淡的都能令人想到死人。“難道他開口之前會不知道我蕭家定會想盡辦法阻止這門親事,可這親事帝君必定是要許下的,又是當著天下人的面,君無戲言,由此,我便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嫁了,懷沙王勢必會有所動作,不嫁,就是蕭家抗旨不尊。對我們,這是一個死局。若我猜的不錯,此次也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而接下來……”
蕭無悔慢慢閉上眼睛,指尖輕輕顫著,“在蕭家與懷沙王中間,帝君恐怕是要擇出一家來開刀了……我們走的太近了。這些年他抬起一個陸家來牽制成國公爵府,但若是再加上懷沙王,這天平,就歪了,所以必須有一方做出犧牲……”
“我去”容山忽然挪了一小步站在她身前,神色堅定,想必已是報了死志,“我去殺了他”他是極星三階,整整高了江慎兩個級別,若真要痛下殺手,江慎絕無生還的可能。可是若真在帝君眼皮子地下這麼做……容山,也就活不成了。
說著便要往外走。
“你回來。”蕭無悔扯住他的袖口,語氣裡透了半點兒無奈與認命,“你去做什麼?我有說過自己不嫁嗎?”
“小,小姐?”
“二姐”
蕭無悔轉頭看看四周,忽而一笑,“這都怎麼了?我都這個樣子還有人要,你們該高興才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