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雙手關住,沒有誰聽見他的哭泣。
那嘆息聲千年萬年,嘆息著貧困。
那個晚上是他上一年級的第一天,白天陽光落落,老師大聲大聲地把未來砸向孩子,我們農村的孩子啊,能怎麼樣,要想有出路,只有讀書,只有讀書的……
只有讀書,蕭軍呢喃著,離開了叔叔的家,那兩個墳依偎著嗚咽,我的孩子……
蕭軍的學費是由給別人撿豬糞牛糞開始的。
十六
多少年了,為什麼,那些聲音纏繞不休不止,為了一幢房子,一輩子,結婚了,打麻將,買彩票,吵啊,拜神拜鬼,你們可知道,這個村莊裡有個少年,從小到大,那些聲音折磨著他,日日夜夜,他不曾停止仰望。
為什麼?還有人不肯修路。
十七
朱八死了,這個打老婆打麻將,拿著鋤頭在村口叫囂誰敢來開路老子劈了他的人,死得悄無聲息,在他家的牆壁上,用血寫著:開眼!
村裡人沒有報警,一個裝神弄鬼的道士吹噓有怨靈作怪,其原因在於要修路的訊息震怒了神靈,神靈要召朱八這神的護士回去問話,修路萬萬不得!在他作法的時候,他在一張紙上拍下一個血紅的手印,聲稱神靈已被壓下,那個,還需要村民捐款的……
次日那個道士死在廟裡的捐款箱前,他摟著捐款箱似乎很得意很迫切,捐款箱旁邊用一張紙寫著:酚酞是一種遇到鹼能變成紅色的液體,那鬼道士先把作法的紙浸泡在酚酞裡,紙放幹後,手上沾著氨水,氨水就是一種鹼了,所以作法時一拍那紙,紙上的酚酞和氨水反應就會變紅,那個血手印不是神靈,僅此而已,
那捐款箱的另一側,同樣用血寫著:開眼!
當然那張紙上的解釋村民看得雲裡霧裡,不過法師確實是奇怪地死了,開眼,又是什麼?
村子裡恐慌了,朱老爺陰沉著臉仰望蒼穹,他們是被上蒼拋棄的子民,那些千年萬年祈禱的聲音,那些聽不懂的方言嘰嘰喳喳,控訴著上天的殘忍。
村裡的恐慌是在李富同樣無聲無息死去時達到頂端的,李富,這個研究彩票研究到發狂買彩票買到傾家蕩產的人,在他終於中了兩萬元的彩票後,竟瘋瘋癲癲地笑個不停,那次村裡開大會討論是否修公路,李富搖搖晃晃滿身酒氣地跑過來,朝地上砸了兩毛錢,夠了!
夠了,李富死在了一堆的彩票之中,至死都做著奇妙的夢。
開眼?是上天要我們修路?修了路又會怎麼樣?村裡人迷惑不解。
警車終於響徹雲霄在清晨時來了,這個寧靜的村莊不再寧靜,老鼠嘰嘰叫著從田野裡伸出腦袋張望,狗吠個不停,許多蓬頭垢面赤腳舊衣的小孩圍著警車好奇,摸來摸去。
“死者死於氰化鉀,死亡時間在凌晨一到兩點,死前無痛苦狀,極可能是趁著死者睡著時把氰化鉀溶於水灌下去……”
“這裡的村民應該不會有氰化鉀的,你們最近這裡是誰去過外面的?”一位臉型方正幾許鬍鬚的警官雙眼掃過。
“喏……”村長指著蕭軍三人,手指扭曲。
“你們三個凌晨一到兩點在哪?”
“睡覺啊。”老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真吵啊今天。
“都是?確定?”
“我們三個睡在一起的,誰動一下都知道,怎麼會是我們?”
“是不是不是你們說了算!”
“所長,現場除了死者的腳印外再沒有了。”
“拿血回去化驗,在真相未明瞭前,誰都不許離開這裡!”所長是憋了一肚子豪氣悶氣憤氣的,年紀也就三十左右,竟窩在那個破鎮好幾年,屁大案都沒有,也就是那些芝麻大的農村瑣事。
“YES,SIR!”幾個年輕警察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