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就將孩子交給丈夫,然後又回到廚房拿出一個飯盒,隨後又進裡屋背上挎包,說了句晚上要多換幾次尿布,就匆匆出了門。
趙老師輕拍著孩子,小聲叫我自己上廚房蒸幾個饅頭,晚上吃饅頭。見到一個男人笨拙地抱著嬰兒,我的本能反應是接過孩子,女主人不在,我自然就想到跟小傢伙親近一下,也不那麼緊張了。雖說我在海淀老鄉那練習過多次,知道雙手圍攏,左胳膊略微翹起,擱住小孩的頭部,右手再扶住嬰兒柔嫩的脖頸,左手可隨時托住嬰兒的臀部變換姿勢。可真要是將這孩子從父親懷裡抱過來,還是生怕動作出錯,結果可好,我抱反了,將嬰兒的頭部擱在了右胳膊上,也忘了托住脖頸。好在趙老師也是同樣的姿勢,一個男人,即便做了父親,也不會細微到這地步,等他進了廚房,我又換回了姿勢,孩子不吵不鬧,將小臉蛋貼在我胸前,打著哈欠,可能哭累後想睡覺了。其實我是過分小心了點,一歲多的孩子沒我想像得那麼脆弱,脖頸無須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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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的故事 38(2)
第一頓飯菜很簡單,就著一盤青炒黃瓜,我吃了兩個饅頭。孩子已入睡,我這才進了自己的小房間,一張小木架床,分上下兩層,上鋪的木板上放著很多書,是趙老師的,他說沒地方放,只好擱在那裡,房間裡也放著很多雜物,春天的天氣有點潮溼,裡面發出黴味。除了散亂的雜物,裡面什麼也沒有,就一張小竹椅,被褥也很陳舊,枕頭上還有一些零碎的白頭髮,趙老師說,他母親昨天才回的老家,屋子還沒來得及收拾,讓我別見外。我說有個地方住就行,我農村來的,沒那麼講究。他這才出了小屋。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只聽趙老師說咋又不做飯呢?我剛好進廚房洗手,就見西屋叫嚷著大姨媽來了的女子正在鍋裡拿出剩下的幾個饅頭,見到我吐吐舌頭說不好意思,又問趙老師,奶奶一走,家裡請來保姆了?趙老師說,沒法子,孩子沒人帶咋行啊。接著趙老師和那女子出了屋,聽到外面趙老師在敲門說,大爺,給您這個月的房租錢。
天黑下來時,院子靜悄悄的,彷彿將外面的聲響都隔絕了,那邊屋子裡傳來趙老師壓抑的咳嗽聲,好像很擔心吵醒孩子。
我輾轉反側在床上,很難入眠,想上客廳看會兒電視,又怕驚擾了孩子,只好睜眼望著黑洞洞的小屋,胡思亂想著。
時間過得很慢,我閉上眼心裡默默地數數想盡快入睡,可很快孩子的哭聲讓我難再閤眼,聲音一陣緊似一陣,那邊傳來趙老師哄孩子的“哦哦”聲,我很想過去幫手,可海淀那姐妹跟我交代過,晚上孩子要是在主人房,那孩子就歸僱主自己操勞,除非僱主叫你過去,否則不要主動去接近,畢竟那是私人空間。
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再說現在家裡就我和趙老師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也很不方便,我只好充耳不聞。
但孩子的哭聲一直沒停息下來,趙老師顯得很急躁,拍打的動作也大了起來,嘴裡發出哀求聲:娃娃乖,莫哭,莫哭啊。
阿蓮的故事 39(1)
我再也躺不下去了,腦子裡全是孩子哭叫時的表情,穿上衣服,我下床進了隔壁的臥室。
臥室裡只亮著一盞檯燈,書桌上放著一臺電腦,正開啟著,電腦顯示器周邊都是書,靠牆角有個大衣櫃,對面牆角是張床,掛著蚊帳,床的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梳妝檯,臥室再沒別的擺設。
趙老師正背對著房門,穿著一件套頭衫,脊樑骨突出在衣服裡,顯得很單薄,他不停地搖晃著胳臂,抖動著懷裡的孩子。聽到我進門來,他迴轉身來,沒戴眼鏡的眼睛深凹下去,鼻樑兩旁勾出褐色印痕,目光既呆滯又慌亂,嘴裡唸叨著“娃娃乖”,就像在唸經似的,一臉茫然無助。
他向我擠出苦笑,說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