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掌心緊張得沁出汗來,絞盡腦汁地想要製造出吸引人的話題,可是想了半天,她還是笨笨地擠出了一句,“你……也是這個宴會的客人嗎?”
白痴!問這個什麼白痴問題嗎?
他看著一臉欲哭無淚的春喜,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嚴肅以外的變化,他帶著一絲困惑和本能的好奇,微微彎下腰,認真地對她伸出大手,“你好,我是韓拓。”
咦?
春喜倏然抬起頭來,又驚又喜地望著他,“啊?”
“你要一直蹲著嗎?”他禮貌地問。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動作不雅地蹲在地上,連忙端著盤子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他極紳士地牽著她的手,協助她起身站穩。
“謝謝。”她心兒怦怦跳,還是第一次牽到男人的手。
他的掌心和指尖又大又溫暖,有微微的老繭,顯示出不是養尊處優、沒拿過比筷子還重的東西的手。
而且他的舉止和表情充滿了自制與老式的禮節,配合他嚴謹的表情……春喜突然發現自己著迷地盯著他的眉眼神情和一舉一動。
好半天,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沒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春喜。”她雙頰紅燙,拼命告誡自己要控制一點,不要像個幾百年沒見過男人的花痴一樣盯著人家不放。
他微微一笑,雖然笑容還是帶著精準的自制和嚴肅,而且稍縱即逝,但春喜還是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你不像是會來參加這種宴會的女孩子。”他突然道。
她胸口一緊,有點自卑地點點頭,自我調侃道:“你說得沒錯,我看起來很不稱頭,跟這邊的豪華和美麗很格格不入,事實上,恐怕連那些穿著旗袍端盤子的服務生都比我像來賓呢。”
他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她又高興了起來,咧著嘴笑,“真的嗎?”
韓拓點頭。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其實我並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今天是朋友帶我來湊熱鬧見識見識的。”她很開心能夠找到個肯跟自己說話的伴,尤其又是個這麼棒的男人,“你呢?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這裡。”
他挑眉,有些微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這裡是最邊邊的角落,連燈光都照不太到,一般人只有拉鍊忘了拉才會躲到這裡來的……呃,”她急忙捂住嘴巴,“……我指的是一般人,不是說你。”
他一怔,眉眼間情不自禁浮起了一抹隱約的趣意,“謝謝,我想你也不是在指我。”
“你不會見怪就好,我每次都會幹這種蠢事,話總是沒頭沒腦,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她鬆了一口氣,指指他手上的杯子,“還有,這宴會里頭很少有男人喝白開水吧?”
“這裡頭裝的是高梁酒。”他正經地回答。
春喜尷尬得要命,“啊?真的?”
“假的。”他聳聳肩頭,承認道:“我喝的是白開水沒錯。”
她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忘形地狂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哈……你好好玩喔,真有趣……我一直以為帥哥是沒什麼幽默感的。”
“我並不是帥哥。”他皺皺眉,“但是我的確沒什麼幽默感。”
事實上,包括他的家人,所有認識他的人絕不會承認他通身上下有任何一根幽默的骨頭。
春喜又笑了,笑聲清脆如銀鈴,“你在開玩笑,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有多英俊,你自己不會不知道。”
他瞪著她,有些困擾,卻有更多的驚訝。“我很少開玩笑。”
幾乎不開,剛剛是例外。
春喜又笑了幾聲,還以為他是謙虛或是故意假裝的,可是看他的表情卻認真極了,她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