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崔抱著的是個姑娘?”
趙南起糾正他:“不是抱,就是滑了一跤,人家姑娘好心扶一下,伊先生借姑娘的力站穩。”
“藉口,藉口,分明就是抱了!”燕昭嘖嘖搖頭,怪道:“阿崔請大夫來給薛大先生瞧病,怎麼還帶個姑娘家家?”
他怎麼也沒想到,伊崔請來的大夫,就是這位姑娘。
當人到了眼前的時候,燕昭猶自不相信顧朝歌就是伊崔請來的大夫,他一向相信自己這位好友的眼光,然而這一次……
“阿崔,你沒有開玩笑?”
“何妨讓她一試,她說會對薛先生的性命負責,”伊崔微微笑了一下,補充道,“這位姑娘姓顧,名朝歌。”
燕昭一愕,反應過來:“她姓顧?她姓顧?”看著伊崔一臉古怪的笑容,趙南起等人不明所以,只有燕昭心知肚明。
“對啊,我姓顧,怎麼了?”顧朝歌奇怪地看向燕昭:“這個姓,不少見吧,呃……嗯,您是……燕將軍?”
燕將軍?
莫非她就是那個小姑娘?
你沒和她說我們是誰?
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
燕昭以眼神向伊崔傳遞了非常複雜的訊息。
伊崔微笑不答,只是側頭對顧朝歌道:“快些進去吧,薛先生的病等不得。”
確實是等不得。
幾日不見,薛吉背上的膿瘡越發多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皆在他身邊陪著,屋內氣氛沉重,就算看見燕昭請來的大夫是一個年輕姑娘,他們也不對此質疑,只想著無論是誰,只要能救得了薛吉便好。
顧朝歌自打進了這間屋子,她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看見薛吉的背部情況時,沒有如伊崔和燕昭第一次見的時候那般驚訝,甚至說得上是平靜,讓人心安的平靜。
她放下竹箱籠,從容為薛吉號過脈,又讓他伸出舌頭來,仔細問過薛吉的諸項症狀,還側著耳朵聽他說話的聲音,俯下身去嗅他嘴裡的氣味。她看得很認真,只是認真中透著那麼點古怪,她和別的大夫不一樣,其他大夫號完脈均是搖頭就走,唯獨她的花樣特別多。
“薛先生,你不能再這麼躺著,站起來,坐到那個桌子邊去。”顧朝歌在薛吉的床前敲了敲,對他如此道,然後開始在自己的竹箱籠裡翻東西,一邊翻一邊道:“你們誰給我拿一根繩子和兩個打火石和蠟燭來。”
居然還會指使人幹事。伊崔見她鎮定自若,和剛剛那個哭鼻子的小姑娘判若兩人,不由得頗為驚奇。
這才像個大夫,他在心底道。
薛吉很聽話地爬起來:“姑娘,你這是……準備給我治病?”他看她陣勢不小,心裡也燃起希望,同時又很忐忑不安:“老夫這病能治好?”
“能。”顧朝歌斬釘截鐵,頭也不抬。
在場者起了一陣騷動,他們互相對視,俱都又驚又喜。
“我父親真的能治好?”薛吉的大兒子薛若英第一個迫不及待地站起來。
“他正氣尚存,脾氣未散,當然能救,”顧朝歌奇怪地看他一眼,彷彿覺得他的話很多餘,“一會我要替他治療,屋內的閒雜人等一律出去。”
“等一下。”
“薛夫人,你家廚房可有蒜?”她問薛吉的夫人。
“有,有!”
“煩夫人替我將蒜切片,每片三錢厚度。”她指揮若定,竟然真的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薛夫人小心探問:“是為我夫君治病用麼?”
顧朝歌頜首:“越多越好。”
“好,好的,我立刻去做!”薛夫人提著裙子匆匆出門,薛若英的妻子邵氏亦隨著婆婆一道往廚房去了。其他人都是大老爺們,廚房的活幫不上忙,便都打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