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伊氏的面子的話。
看見伊崔進來,顧朝歌立即抬起頭,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大概只是希望聽他一句讚揚的話。
伊崔瞧見了,面對她熱情得過分的目光,他著實愣了一下,居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更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所以他拿出百試不爽的招式,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顧朝歌心花怒放,認為這是伊崔在誇她任務完成得好,心滿意足地抱著竹箱籠出去了。
薛吉眼神何等老練,坐在那裡看了個清清楚楚,幾乎要笑出聲來,暗道這位顧小大夫八成不是燕昭請來的,而是被跟在燕昭後頭那個姓伊的小子騙來的吧?
至於是怎麼個“騙”法,男人都該心知肚明。
“兩位請坐。”
薛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因為他的病才稍好,不便親自為客人斟茶,便也不講這些虛禮,單刀直入:“二位皆是名門後人,奈何做賊?”
燕昭和伊崔的臉色皆是微微一凜,燕昭不忿地冷笑道:“如今這天下,誰是正統,誰是賊人?高坐明堂的就是正統,滿門抄斬的就是賊人?”
這些話已屬禁忌,薛吉卻並不發怒,反倒正色打量了燕昭片刻,道:“此路荊棘遍佈,更令人惡念叢生。”
“我知道,”燕昭坦然,“所以才來請先生。”
薛吉笑道:“薛某一個山野村夫,還拖著病體,如何能幫得燕將軍?”一直沉默不語的伊崔抬起頭來,他和燕昭對視一眼,這是一個訊號,兩人準備發動攻擊的訊號——他們將事先預備好的諸般攻勢一一拿出來說服薛吉,不信請不動他。
太陽已經完全西沉,蜿蜒曲折的鄉間小路兩側黑乎乎的,除了薛家還奢侈地亮著燈外,只有遠遠的幾點亮星,其餘的農家已然全黑。
今夜無月,星星異常璀璨,耳邊是偶然響起的不知名昆蟲叫聲,顧朝歌坐在側屋,時不時看看薛吉的那間屋子。趙南起和楊維帶人守在屋外,想來裡面的人所談之事不可為外人說,須得謹慎才是。
她等了又等,薛夫人和大媳婦邵氏坐在燈下納鞋底,看她支著腦袋睏倦無比的樣子,便好心催促她去客房歇息。顧朝歌卻搖了搖頭,欲言又止半天才問:“他們……需要談多久呀?”薛先生的病才好一些,經不起熬的。
薛夫人笑道:“男人的事,他們自己有主意,我們女人家管那麼多做什麼?”
“哦。”顧朝歌悶悶地應了一聲。她膽怯的性子此時不合時宜地冒出來,她想,既然薛夫人這麼說,自己也不該再多嘴什麼,只好在心裡祈禱他們快點結束,薛吉早些歇息才好。
側屋沒有漏刻,顧朝歌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迷迷糊糊的,依稀感覺有光透進來。
“顧姑娘,顧姑娘你醒了麼?”急急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薛吉的大兒媳邵氏的聲音,顧朝歌迷迷糊糊睜眼,發現自己躺在薛家客房的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有、有事嗎?”她坐起來啞著嗓子應一聲。
邵氏好像很著急,二話不說推開房門,進來拉她的手:“顧姑娘快去看看我家公公,他發熱了!”
“什麼?”顧朝歌的睡意全消,跳下床急匆匆穿衣服:“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會發熱?還有什麼別的症狀?”
“我也不知道,公公和燕將軍二人聊得興盡,一直聊到天亮,一夜未睡,剛剛躺下去一會,我婆婆去看他,發現他面色潮紅,身上燙得嚇人!”
“一宿沒睡?”顧朝歌系衣帶的手頓了頓,臉頓時垮下去:“都怪我,我應該叮囑一句薛先生要早些休息的。”她懊惱自己昨晚的一念之差,害得薛吉如今發燒,匆匆拿了箱子跟隨邵氏出門。伊崔和燕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