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十點多接到溫可原的電話,他說在火車上,明天早上八點到。他居然來這裡了,這個瘋子。
掛完電話,我睡意全無,心情也覺得很舒暢,我披上外套起身去推開窗戶,頓時一股暖暖的空氣撲面而來,我閉上眼睛貪婪的吸了幾口,渾身暖洋洋的。我靠在窗前安靜的看著路上的人,七年沒回來了,這裡還是沒什麼改變,只是多了幾幢樓房和幾間店面。我記得以前若是現在應該還在下雪,現在看來似乎好久都沒下過雪了,雖然很冷,但是有暖暖的陽光。遠離城市的喧囂,這一刻覺得寧靜。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去刷牙洗臉,衛生間是二樓公用的,也是如此的簡陋,三個水龍頭就壞了兩個,唯一一個好的還關不緊,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滴著水,牆上的一面鏡子從中間裂開一條縫,上面很多灰塵,照得人五官扭曲。這裡的水實在是涼,沒一會兒就感覺手指生痛,近乎僵硬。
我從包裡拿出件毛衣穿在裡面,我該找個地方先吃飯,下樓的時候看見一家人圍著火盆在吃飯,想必是旅社的老闆一家。那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問我還要不要再住,我說要,我還要等一個朋友,我問她有沒有好一點的房間,她說下午幫我換到207去,那裡面有衛生間,電視。我剛準備離開,她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噢!你就是那個,那個,劉春秀的女兒吧?你回來了?快十年了吧?”
我微笑著:“是啊,我回來了。”
她熱情的說著:“來,來,坐下一起吃飯吧,沒什麼好吃的。”
“不了,謝謝你。”
我聽見她在我身後說:“這孩子變這麼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瞧瞧,從城裡回來可就是不一樣……”
我隨便找了家飯館要了份蘿蔔燉牛肉,有幾個婦女圍著火盆在邊織毛衣邊聊天,只聽其中一個說:“是啊,是有這麼回事啊,我男人說他昨天從那裡回來時親耳聽到了。”
“真的?”另一個問。
“那還有假。”
“這次又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了。”
“你說那口鐘怎麼也沒人去搞掉啊?”
“怎麼沒有?聽人說年前就有人去看過了,可是整個廟裡面找遍了就是沒看到有鍾。”
“那就真是邪了。”
這時,一個孩子跑過來叫其中一個婦女回家吃飯,她們就全都各自回家了。我隱約聽出來是講一間寺廟裡面關於一口鐘的事情。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吃完飯後,覺得身子暖和了很多,我決定去看一下以前住的地方。那間屋子顯然已經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剛建不久的樓房,我正在納悶的時候,隔壁一間矮房子裡走出一個老婆婆,她扶著牆壁擤了一把鼻涕,然後兩隻手放在一起搓了一下。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我驚喜的叫她:“七婆。”
她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我,看她的神情,她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跑過去拉著她的手:“七婆,我是七月呀,春秀的女兒,我回來了。”
她端詳了我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也一把抓住我的手:“七月啊,天那,你回來了?十多年了吧?都長這麼高,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快,屋裡坐,我燒了火呢。”
我跟七婆進屋,把手套取下來,坐在火盆邊取暖,七婆帶上眼鏡開始納鞋底。我說:“七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自己納鞋底?”
她露住慈祥的笑容說:“我啊,趁著現在還能做得動就自己做,再過幾年啊,想做都做不動囉。”
“七婆,你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老啦,眼睛越來越看不清了。”
我問她:“七婆,你知道我媽他們是為了什麼搬走的嗎?”
“房子被火燒了。”
我心裡一驚:“被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