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無明月,時值五月天氣漸暖略有寒意,酒足飯飽之後的田見秀和高一功躺在衙門院子裡的躺椅上手握茶壺望著夜空,低聲說著近來種種。 去往京城和談的人如泥牛入海無聲息,闖王生死未卜,大順前途黯淡無光,眼下局勢危機四伏,這讓兩人心中愁雲密佈。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也不是無可挽回的。 只要守住潼關,破了蒲州擒殺李巖,一切主動權都回來了。 至於能不能守住潼關,田見秀是非常有信心的,不僅是對那座城防有信心,也是對李過有信心。 那能不能破蒲州? 能! 即便東征被小太監按在地上摩擦,但田見秀依然有強大的自信,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大順軍打不下的城,東征一時失利不代表沒了實力,君不見大順軍最巔峰的時候,各州府聞風出降者多如牛毛! 那時能打到天子腳下,現在小小的蒲州城就能擋大順的腳步了麼?就因為多了個李巖? 呸! “沒得幾日閒工夫了,羅虎那邊一到蒲州,咱們這邊就要動手”高一功眯著眼呼了口氣:“李過那邊現在應該正忙著備戰,說不定已出兵同官兵打過了呢?” 田見秀輕搖頭:“李過不會輕易出城同官兵鏖戰的,有城不守傻了才同他們野戰,要知道吳三桂手下的關寧鐵騎可真不是紙紮的”。 “那邊地勢並不適宜馬戰……” “你覺得關外那地形就是適宜馬戰了?”田見秀打斷高一功:“關寧鐵騎精於野戰,若羅虎和馬寶等人在那邊或可一戰,但此時……李過不會傻到以己之短同官兵打野戰”。 高一功哦了一聲,又道:“據聞那吳三桂亦不過三十剛出頭,亦不聞其赫赫戰功,怎麼突然之間就名揚天下了,他當真厲害的緊麼?” “吾未曾與之對敵,尚不知其厲害與否,但其年紀輕輕就能被明廷委任守國門與韃子抗衡,那必是有些本事的,還有……年前寧遠大戰,他擊潰多爾袞的十餘萬韃子軍,乃這十餘年來明廷對外最大的勝利,吳三桂因爾朝野名聲大振,汝怎說他無赫赫戰功!” “是了,是了”高一功一拍腦袋:“倒忘記了去年寧遠大戰,那會兒,俺和闖王剛從太原轉頭去和劉芳亮匯合……據聞寧遠大戰李巖也參戰了,這狗日的……” 田見秀眯著眼假寐,聽著高一功說著那些過往,好一會探手摸了摸手邊椅子把:“露水有些重”。 高一功這才停下話頭,抬頭望望了夜空,起了些霧,隨即又道:“時辰不早了,澤侯早些睡吧”。 田見秀嗯了一聲,起身朝堂上走去,順口問了句:“什麼時辰了?” 旁邊有衛士答了句:“子時過了有好些會了”。 “是夠晚的了”田見秀嘆口氣:“三十歲以前睡不醒,三十歲以後睡不著”隨後同高一功道了晚安便回房睡了。 或許是近日太多操勞又喝了些酒,田見秀臥床很快便入了夢鄉,只是夢裡不太平,鐵馬金戈不止,不知是往年還是將來,反正充滿了各種驚險,終究一身汗被驚醒,正欲起床洗把臉時,便聞外間疾呼:“報權將軍,官兵打過來了!” 權將軍是高一功,但田見秀聽了卻是心神大震,一把推開房門:“何事喧鬧,休得胡言”。 那賊兵一見是他,趕緊跪下:“侯爺,官兵真的打來了”。 “放屁!”一向儒雅的田見秀大怒,抬腿一腳將他踢翻。 “真的侯爺,官兵有近萬已在城東十里外……”說話間高一功被吵醒披衣走了出來,聞訊一個趔趄沒站穩差點摔倒。 田見秀和高一功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震驚,官兵怎麼可能會打過來,從哪兒發來的兵,蒲州?李巖此時自顧不暇,竟還想打大荔不成? 兩人沒說一句話,匆匆披衣便往城頭上跑,報信的跟在後邊口若懸河說個不停…… 在官兵拿下朝邑之後,高一功先是遣兵千餘前往試探,發現官兵對朝邑防守十分嚴密,便沒敢擅動,待李巖過來後弄了個聲東擊西打河津去了,這期間便常規留下五百人夜出早歸襲擾朝邑城內的官兵,一來令其不得安寧使得其軍心時刻緊繃從而疲憊不堪,二來趁機蒐集情報為反撲做準備。 而就在今晚,這股賊軍又來襲擾,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