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胤總覺得自己心神不寧,這位太監頭子從始至終面帶微笑,比之初來那時冷著的臉看似溫和了許多,但卻讓人有種笑裡藏刀的感覺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且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常宇所率部眾拒絕了去軍營駐紮,而是選擇去驛站。 邊防重鎮的驛站都比較大,而且裝置齊全,比如宣府的規格便有上百間客房,但是上千人入住依舊顯得擁擠不堪。 還有便是到了巡撫衙門後,常宇以長途疲憊為由,拒絕了陪客,僅邀他和朱之馮入席,隨侍皆在衙門外相侯。 但常宇自己帶的陪客可不少,吳孟明及府軍衛首領唐破,騰驤衛首領程明,以及李鐵柱,范家千,且在大堂之外安排三十餘錦衣衛負責警戒。 這種場面不由讓一直心神不寧的王承胤感到恐慌,但又一思慮,自己並未有什麼把柄可讓對方抓住,也許是多想了吧。 朱之馮的略備薄酒顯然是謙辭,美酒佳餚對於長途跋涉的常宇等人來沒有比這更好的招待了。 常宇不喜酒,滴酒未沾,即使王承胤和朱之馮再三相勸,他也僅以茶代酒,但吳孟明和唐破等人卻喜這杯中之物,推杯交盞,喝的好不痛快。 席間太原戰事自然又是主題,不管是王承胤還是朱之馮,兩人話題總是圍繞此,畢竟其他也沒話可。 常宇專注吃飯,一向少言,更多的是話嘮吳孟明和唐破幾人在的津津有味,朱王二人也聽的異常專注,時而撫掌,時而嘆息,時而驚訝,並不忘順勢拍了拍常宇馬屁,當然二人心中也是震驚不已,沒成想眼前這個太監竟有力挽狂瀾之能。 酒過三巡,常宇水飽飯足,餘人也面紅耳赤,喝的七七八八,甚至話都口齒不清,搖頭晃腦了。 “王總兵,聽聞你和姜鑲交往甚密可是事實?”常宇喝了口茶漱漱嘴,看似風輕雲淡的突然了句。 卻讓已有八分醉意的王承胤忽然打了激靈:“大人勿要聽信謠傳,卑職和姜鑲僅僅點頭之交,並未有從密交情”。 也不怪王承胤慌張,姜鑲被殺一案早已名動朝野,各種傳言四起,眾紛壇。 有人姜鑲密謀造反刺殺皇帝特使,有的是遭特使誣陷,中了圈套被殺等等,但不管是哪種傳言,王承胤現在都不想和這件事,這個人沾邊。 他不明白常宇為何這麼問,但既然以他東廠大頭目的身份這麼問,那就絕沒好事! “是麼?”常宇淡淡一笑,隨即看著王承胤:“王總兵可知姜鑲為何被殺?” “這,這個,這個卑職確實不知,但聽聞是密謀刺殺大人?”王承胤丟擲一個八卦臉。 常宇笑了:“不是密謀,而是已經動手了,他兩次三番對本督下手,本督不得已才殺了他,但這還並非本督殺他的絕對理由”到此處,臉色已經變得冰冷。 王承胤也不由一個激靈:“那,那是為何?” “通敵,密謀降賊”常宇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 啊!王承胤大驚:“這不可能吧” 一般人都覺得不可能,畢竟常宇殺姜鑲的時候,闖賊還在平陽府,相隔近千里,尚且有太原那個大城橫在中間,他沒必要堂堂朝廷總兵不做,去投賊啊,又不是已經兵臨城下,走投無路尚有可能。 常宇自然也知道這個理由不能服眾,沒有服力,所以他要殺姜鑲,只能故意逼其起殺心,逼起動手,最終以刺殺皇帝特使為由幹掉他。 但他此時為何又對王承胤如此,那自然也是一種引誘。 常宇冷哼:“東廠辦案有憑有據,若非如此堂堂總兵豈能是咱家殺就殺的,也就是因為姜鑲得知本督掌握了他通敵之證才起了殺心,若不然本督那時剛至大同與他無冤無仇他幹嘛要刺殺與我!” 原來如此,王承胤和朱之馮頓時恍悟,沒成想姜鑲案竟有這等內情,只是他為何要與自己聽呢,這等機密本不足為外壤也。 常宇很快就告訴他答案了:“本督其實很好奇,若是本督掌握了王總兵的通敵之證,王總兵是否會殺了本督滅口?” “啊!大人明察,卑職絕無通敵之嫌!”王承胤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總座位上踉蹌而起,直接跪在常宇跟前:“大人,卑職冤枉!” “冤枉不冤枉,要待本督查過才知,總不能別人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