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分奪秒、恨不得時針停住的老人哪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去計較別人對他的看法? ...... 每一次的日出都讓老人欣喜。 每一次的日落都讓老人傷懷。 每每看到日落,他就難以自抑的想到一個很討厭的詞。 日薄西山。 呵呵,日薄西山。 可是,太陽每天都會升起。 就算日落又如何? 到了時間它就會再次的升起。 而他呢? 每次閉上眼睛,他都擔心自己第二天睜不開眼睛。 他的心沒有一刻不處在畏懼死亡的煎熬裡。 他痛苦萬分。 對於神龜,他也就愈發的渴望。 甚至猶如入了魔般,神龜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 而所謂的執念…… 哪裡是能輕易放下的? 就算眼前的年輕人一次次的告訴他,神龜是妖怪,它的肉於他的病體無用。 就算神龜,那隻妖怪也親口告訴他,它的肉不能治癒他的絕症。 他還是不能相信。 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 最後的希望,在沒有切實的撞得頭破血流前,他無法放棄。 何況,就算撞得頭破血流又怎樣? 橫豎都是一死。 他不願等死。 他只是想拼盡全力的活著。 即使苟延殘喘。 ...... “年輕人,我知道是你就一定抓得到神龜。” 老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再想要出海抓神龜無異於痴人說夢。 而且,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慢慢搜尋了。 但是,他死死盯著面前的年輕人。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跟他不一樣。 即使他們都看得到神龜。 但是,他們不一樣。 若是這個知道神龜是妖怪的年輕人的話…… 他一定能找到神龜! “求你幫幫我。” “幫我把神龜抓來。” “我有錢,有很多錢。”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只要你幫我把神龜抓來。” “年輕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糟老頭子吧。” “幫幫忙,啊?” 老人蒼白的面容上湧起一抹潮紅,臉頰削瘦,眼睛睜得很大。 裡面的光亮得驚人。 眼角仍舊是紅的。 ...... “它救了你。” 蕭驍微微眯了眯眼睛,“若-” “我知道。” 老人有幾分粗暴的打斷面前年輕人的話。 他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 他重複了一遍。 這件事眼前的年輕人早就告訴過他了。 他雖然年紀大了,腦子卻沒有糊塗到這麼點事都記不住的地步。 “我知道它救了我。” 老人又說了一遍,心情愈發的糟糕,語氣有了幾分發洩的味道,“那又怎樣?” “我沒有求它救我。” “我的目的本來就是抓它。” “它是妖怪。” “我們是人類。” “我們跟它們是不一樣的!” ...... “而且,妖怪本來就是壞的啊。” “不是一直都有妖怪禍害世人的傳說嗎?” “抓了它,不是替天行道嗎?” “誰知道它後面會不會傷害人類?” 老人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激動,甚至有了幾分的亢奮。 “那還不如讓我吃了它。” “也許沒用,但是,也許有用呢?” “這種事不是要實際試過了才知道嗎?” ...... “年輕人,你不用想太多。” 老人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總是會在意一些他覺得沒必要的地方,“這件事是我求你的。” “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雖然你會覺得有些對不起那隻妖怪。” “但是,你救了我的命!” 老人目光灼灼,“世事難兩全。” “若是一定要有一方犧牲的話……” “難道比起人類,你更偏向於妖怪嗎?” ...... “它的肉對你的病沒有任何幫助。” 蕭驍再次闡述了一個事實。 的確,有些時候,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需要做出犧牲一方的選擇來。 但那犧牲是有價值的。 而現在的情況是,妖怪的犧牲完全沒有價值。 妖怪死了。 老人到了時間仍舊會死。 不早不晚。 妖怪的肉不會讓他的身體好上一分。 至於會不會更糟糕……就有些難說了。 ...... 沒有必要的犧牲為什麼要做出? 犧牲不是那麼輕飄飄可以隨意說出來的詞。 畢竟,犧牲可是意味著一條生命的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