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她神色微黯:“我婆婆從前多精明的人啊,現在躺在病榻上。大嫂二嫂不登門,三嫂又不檢點,遇事只能派人找我回去說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說訴苦。說來說去,總說想回山東,在俞州終歸是客居他鄉。”
畫樓知道吳將軍任職在俞州,他退隱之前,是不可能回去的。
那麼……
“她想讓你陪著回去?”畫樓問道。
採嫵頷首:“是這個意思。不過我裝作聽不懂。”
又怕畫樓問她為何不回去,頗有遮掩意味的解釋道:“我回去怪沒意思的,嫁出去的女兒,灰溜溜回去作甚?我婆婆現在只有我說得上話,回到老家。三姑八婆的,還不知道怎麼踩我抬高她自己。我一天還是姓吳,就敬她一天。不過敬著她也不能賠了自己……”
畫樓不深究,道:“孝敬並不是一味的順從,你對你婆婆盡了心就夠了。太過於殷勤,你的好在你婆婆心中也廉價。”
採嫵復又笑:“我也是這樣想……我和我婆婆這幾年相處,彼此也是這樣不親不疏。突然之間掏心掏肺,她只怕揣測我另有目的。”
畫樓也頷首。
採嫵想起什麼。又道:“畫樓,我放在你那裡的銀行存票,過幾日我去拿來。我想過完年把屋子修葺一番,添兩個傭人。家裡傭人總是不夠使……”
搬家的時候,她的房子便修葺過,如今整齊乾淨,不需要修繕;女傭雖只是兩人,可採嫵從不帶客人回來打牌。有牌局也是去旁人家湊數,傭人不會忙碌。
她只是想要回那筆錢。
她應該要走了吧?
畫樓表情無異樣,笑道:“明日你去拿。你要是沒有功夫,我送過來……”
“我去吧。”採嫵鬆了口氣。
她看不出畫樓是否懷疑,但是畫樓不會問不應該她知道的事情,讓採嫵很安心。
第二天,採嫵吃了早飯便去官邸。同他們玩鬧了一天,畫樓把她的存票還給她,讓她要小心吳時賦再來找。
採嫵只是偷偷說,三嫂絆住了他的腳,哪裡還想得起要錢?再說。三嫂有錢,又願意給他花……
畫樓不免感嘆一番。
倘若白雲歸是吳時賦這般性子,畫樓應該如何?她的母親和弟弟不能說丟便丟,她應該如何自處?
心底便覺得:她不如採嫵。
白雲歸見過張氏父子,同他們喝酒,酩酊大醉回來,渾身酒氣同畫樓鬧。畫樓叫了羅副官和周副官扶他去洗手間盥洗,結果兩位副官出來,尷尬道:“夫人,督軍讓我們滾……”
畫樓無語,只得讓他們去了。
她艱難幫白雲歸擦了臉,毛巾還沒有放下,便被他拉到床上壓住。折騰到半夜,畫樓渾身溼透,累得手足無力,他倒是醒了酒,拉著她說話:“這門親事結得,張君陽不錯,說話不浮誇也不謙卑。張偲也不錯,對兒子教養有方。回頭你再同他們家商議,年底訂婚,明年春節結婚。”
畫樓眼睛都睜不開,含混道好。
便感覺身上酥酥的,白雲歸又開始撫|摸她,在她耳邊吹氣:“畫樓,替我生個兒子吧,像蘇捷那樣可愛的兒子,畫樓,你別睡,畫樓……慕容畫樓!”
第二天醒來,畫樓就想不起昨晚白雲歸到底說了什麼,專門問他。
白雲歸氣結,又把對張氏父子的評價複述一遍。
他們下樓時,管家說有位張先生來了。
張君陽常來,管家不會攔了人專門通報。那麼,就是張偲了,他來幹嘛?
白雲歸說請。
便瞧見一個杵著柺棍,面容蒼老的老人進來,一臉嚴肅。
白雲歸驚愕:“老師,您怎麼……”
話音未落,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