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歌卻隱隱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一件事。
她微微側頭看著容嘯天,當年,自己看中他忠直敢為,雖說魯莽了些,但配上祁繁的謹慎細緻,和非歡的冷靜聰慧,卻是最佳搭檔,非歡太冷,祁繁太細,遇事都容易行動力不足,很可能貽誤時機,但加上個一腔熱血的容嘯天,應該是完美的互補。
如今看來,再縝密的思考,再細心的安排,終不抵命運齒輪的強大轉動,裹挾得彀中人血肉橫飛。
無聲嘆息著,她問容嘯天:“容先生,假如,我是說假如,是你冤枉了楚非歡,誤殺了他,你要怎麼辦?”
容嘯天怒道:“怎麼可能!”
秦長歌不說話,只溫柔而堅持的看著他,容嘯天本想嗤之以鼻的掉過頭去,不理這個荒謬而絕無可能的問題,然而不知怎的,那平靜的目光仿若無處不在,又似生出倒刺,刺得他不得不回過頭來正視。
接觸到秦長歌目光,他的心突然抖了一抖,半晌,咬牙狠狠道:“我若冤枉了他,冤枉了自己兄弟,必自裁以謝!”
一旁的祁繁一直默然看著,此時也輕聲道:“是,繁亦自裁以謝,並以黑巾覆面,至死不敢再見先皇后!”
秦長歌閉閉眼,在心中默然嘆息,那一剎間她突然猶豫,值得麼……兩命對一命?然而瞬間她計議已定,睜開眼,道:“祁先生,我聽說你麾下有個專門至離國經商的商隊,這幾年還繼續麼?”
“有,”祁繁道,“只是他們還沒回來,大約要在三個月後。”他奇怪的看著秦長歌,道:“明姑娘,您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笑了笑,秦長歌道:“還沒回來啊……那麼,派個穩妥的人,幫我送封信給公主,我要請她幫個忙。”
說著匆匆下筆,寫好紙條,交由容嘯天帶出,見祁繁欲問又止,遂笑道:“我請公主幫我去皇史宬查檢視三年前離國的大事紀,離國遠隔大陸僻處海疆,西梁民間沒聽過這個國家的都有,國中事務,傳不到這裡,商隊又沒回國,我想知道的事無處查問,但是負責記錄西梁皇史和天下大事的皇族史料館,一定有相關記載,哪怕隻言片語也好。”
“您想知道什麼?為什麼是離國?”祁繁大惑不解。
秦長歌卻不想把心中那個揣測先說出來,她需要確實的證據來驗證,隱隱間,她覺得,自己當年尊重楚非歡意見,未曾將他的身世告訴祁繁兩人,可能因此已經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輕輕嘆息,她已轉開話題,道:“明天我要去趙王府了,還有件事須得勞煩你現在辦。”
祁繁對她的步步籌謀萬事底定在心的風範早已心悅誠服,再不能嬉皮笑臉,當下躬身道:“請吩咐。”
“江太后那裡的管事大太監童舜,是不是有個老母在宮外過活?”
“是的,還帶著他兄長過繼給他的侄子。”
“江太后壽辰要到了,”秦長歌點點頭,一笑道:“上次我請你準備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祁繁笑道:“可費了一番功夫,玉觀音倒不是難事,難的是紫玉觀音,還要絕品的”葡萄紫“,光是為了這底料,便砸了衡記綢緞莊半年的利潤,這本就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凰盟的夥計大肆出動,才在一個早年簮纓巨族現今家世敗落的老秀才家裡找到這東西,再加上延請大師雕刻,嘖嘖,好大手筆。”
“非紫玉不可啊,江太后喜歡紫色,”秦長歌嘆息,“而且,不如此不能掩飾……這是我為公主準備的壽禮,賀壽那日便要送上的,但是你知道,太后不待見公主,東西雖好,她未必會供奉上,所以需要有人敲邊鼓,這個邊鼓還得敲得不落痕跡。”
祁繁眼睛一亮,笑道:“所以,童舜?”
“對,”秦長歌笑,“童舜一肚子壞水,但有一點好處,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