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先生,在下此來永平,乃是奉一位前輩之命,暗中察訪聞香教之事。一路行來。見眾人提起聞香教三字,無不三箴其口,敢怒而不敢言,頗感無奈。後聞先生清正之名,這才不揣冒昧,登門求教。”
史夢竹面色不變道:“原來如此。只是史某向來困守漁鄉,少與外面往來。何況子不語亂力怪神,這些事也未曾關心過。”
“哦?那史先生久居此地,只聞得有名為千金爺地什麼人或東西麼?”梅清試探著道。。
“千金爺?”史夢竹唸叨了幾遍,搖搖頭道:“老夫也算是熟知本地文史。卻是從未聞此。卻教小友失望了。”
梅清見史夢竹言語間滴水不露,知道初次相逢,雖然彼此投緣。但戒備之心在所難免。也不為已甚,舉酒岔開話題道:“這鏡魚果然美味。梅清見識淺陋,竟然未曾深知。今日承厚意嘗此佳品。可謂幸事呢。”
史夢竹哈哈笑道:“所謂一鮃二鏡三鰨麼,在鄉下人說。這鏡魚就算是上等魚了。世人只知松江鱸、黃河鯉,卻不知海中自有佳味。老夫卻有首打油詩說這鏡魚…………漁家新婦慣調羹,廚下魚鮮溉釜烹。入手分明奩鏡啟,卻憐照面不分明。”
梅清聽罷,讚歎良久,二人舉酒更酌,談些***,直到月上當空,鼓打三更。才收了殘席。由下人安排梅清二人到客房睡下。
次日一早起來,梅清與侯申洗漱已畢。卻有下人過來,道是史夢竹因為今日莊中有喜事,因此按著此間風俗,一大早就給請走了。因念著梅清二人初來此地,特地命人陪了他們今天到海邊遊玩。
梅清也只得聽從安排,與侯申簡單用過早飯,便在那家人陪同下,劃了一葉小舟,沿著村邊小碼頭下了水,緩緩蕩入汊灣中去。
愈向南行,兩邊樹木越是稀少,兩岸俱是鹽鹼之地,遍地白茫茫的一片,俱是鹽晶顆粒,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倒如灑得到處的水晶冰原也似。
就連蘆葦,在這鹼灘上也難以成長,唯有水溝邊上,有片片黃蓿,零星點綴,增添了少許生氣。。。。。
“梅公子,前邊咱們轉過灣去,就是那七里海了。”撐著小般的家人言道。
剛才交談中梅清已然知道,此人小名阿三,其父輩就一直在史家為僕。這阿三年紀不大,卻口齒靈俐,手腳又勤快,因此經常被史夢竹派了陪同客人四下游玩。
“這七里海,乃是咱們當地人的叫法,也有叫它七里灘的,橫著有十幾裡,縱著有七八里,才得了這麼個名兒。我們老爺說,這片海大大有名,古書上稱它叫溟海。說是海,其實就是個淺灘子,落潮的時候,從那頭能趟過這頭來,也不過沒腰深的水。”阿三一邊撐船,一邊為二人介紹道。
梅清舉目望去,雖然只稱七里,但四下一望無際,遠煙蒼茫。再看阿三手中竹篙,果然入水不過數尺,已經行得離岸頗遠,依然深淺不變。
“老人都說,這地界以前卻是大山呢,人都叫它老碣石山。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一夜就沉入海里去了,這才變成了這七里海。海直到七里外,就在那邊又有幾道沙甸子,把這七里海和大海隔開。漲潮時海水灌進來,退潮時這海就成了個大湫了。現在正是海潮,咱們船進來容易。若落潮時候,大一點的船都進不來呢。”阿三一邊將船撐過去,一邊指著遠遠一帶沙甸說道。
“原來如此。古時碣石可為名山呢。當年秦皇北巡至碣石,銘石而歸。不想竟然有此滄海桑田之變。那幾處沙甸之上,似有什麼廟宇,不知是何處?”梅清站在船頭,四望笑道。
“那最大地一處,人稱作翔雲島,每每天開氣清的時候,在上邊就有海市出來。仙山神道的,咱們這地人都見過地。上邊那廟是娘娘廟,也叫魚骨廟。廟中沒有主樑,乃是用當年一隻大魚的魚骨架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