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馬鐙等都是侍衛等級。
“殿下,”耀格回到篝火旁,拱手請示,稱呼一出口,察覺自己的疏忽,趕緊改口,“二爺,您歇上一會兒,我守著就行。半個時辰後,有人輪班,您放心好了。”
胤礽招手讓他坐下,拿過侍衛帽隨意撫弄著上頭的紅纓,“耀格,我彷彿一口氣睡了幾十年才剛剛醒轉,我好似好久都沒見到皇阿瑪了。”
山谷裡本就涼意滲人,偏太子還發出這種感慨,倒叫耀格無來由打了個寒顫。耀格向來不信怪力亂神,可太子這幾日偶爾冒出來的話就是給人一種玄乎其玄的感覺。
“皇上向來身體康健,沒準兒都好得差不多了。想必程圓他們這會兒已經歇在古北口行宮了,您其實真不用這般著急趕路,今晚踏踏實實睡在行宮,後天也能到達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行宮。”
“古北口行宮?”胤礽曼聲低語,“還是這裡最讓我踏實。比起人心叵測,這裡的蟲鳴聲、獸嘯聲聽起來舒心悅耳。”
耀格啞口無言,他覺得太子的思維已經行至千里之外,他真的是望塵莫及了。而胤礽也靜默下來,能對耀格模稜兩可地述說這些已是極限了。
他能說,他在古北口行宮私自接見所謂的喀爾喀使者?
他能說,他保證逐出噶爾丹,還給喀爾喀安樂之地,只要喀爾喀從此歸屬大清版圖?
他能說,醉人的薰香,迷亂的暗夜,他身邊莫名其妙躺著一名衣冠不整的女人?
不管存心而為還是遭受構陷,總之去往探病的路上,他的這些行為足以成為他人生的第一塊黑斑,從此如影隨形,任何利器都休想颳去。
夜風穿行山谷,火苗跳躍抖動,胤礽神思出竅,沒有留意山谷中傳來異動。身旁的耀格早已循聲而去,須臾回返時,休息入夢的其他侍衛都已驚醒起身,護住胤礽與胤祉。
“二爺,大概有三匹馬從草原方向過來,蹄聲急促,您看?”
十四歲的胤祉坐起,揉揉眼,伸伸懶腰。耳中劃過耀格的稟告,神智昏昏然,漫不經心,毫無畏怯,“咱們人多,又都是以一擋十的高手,區區三騎,不足為懼。”
胤礽輕笑,當即吩咐下去,“留耀格與我和三阿哥在明處,其餘人等牽馬隱身暗處,聽訊號伏擊。”
胤祉跳起,瞬時清醒十分,“二哥,咱們這是要當誘餌嗎?”
拍拍胤祉的肩,胤礽笑得自然和悅,“你可是以一擋十的巴圖魯,哪兒還用得著他們出手,二哥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侍衛們迅速隱去,聲聲馬蹄已逼近清晰辨耳。耀格挺身而立,扶住腰間的佩刀,全神貫注傾聽,隨即低語道:“三匹馬沒錯,不過有一匹馬無人,應當是兩個人。”
略微停頓,耀格有些疑慮,“好似又是三個人,不確定。”
胤礽始終坐於篝火旁,專注地撥了撥柴火,火焰愈發明亮。胤祉故作鎮靜往胤礽身旁挪了挪,警惕地放眼馬蹄聲方向。雖說目前情況自己一方佔絕大優勢,可畢竟深處荒山野嶺,也並非平日裡的前呼後擁,胤祉不曾有此經歷,內心難免發顫。
不過是轉眼間,三匹馬說到就到。月光本就明如霜雪,篝火也正是旺如驕日,胤礽抬眸看去,三匹馬就在前方戛然止步。
果然,一匹馬空餘馬鞍,無人在上。另一匹馬上伏倒一人,後背扎入三箭,是死是活尚不清楚。領頭的馬上倒是個活生生的蒙古漢子,一臉血汙,似乎還缺了只耳朵。但見他一手握緊韁繩,一手扶住身前一長型布袋,耷拉一側的袋口鬆散,兩條烏黑的髮辮垂落下來。
耀格與胤祉盯住這位蒙古漢子,雙方視線膠著,互不相讓。胤礽挨個打量完三匹馬後,目光在布袋口停下。如果把布袋口拉一拉,應當就能看到髮辮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