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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這沒有畫完吶。」

幾人拿著畫捲回去,呼朋喚友觀賞,賞完又嘆氣不止。而後他們聽說華山也有一幅畫,不禁猜想著鄭亂螢是不是準備畫完五嶽。這才畫完一座半,若因後宮爭鬥身死於此,定為千古憾事。

「聽聞朝中衛大人也受了牽連,被貶謫到兗州了,真是太……」

「張兄,不要亂說。」

與人們所想的悽慘不同,鄭照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沒有什麼寒獄無燈,而是在後衙日高閒臥,正好整理下之前記錄的食譜。

登封知府坐在書房看著邸報發愁,這朝廷都快吵兩個月了,慶國公因隱瞞皇后y奔一事被削爵貶為庶民,二公子鄭煜因與皇后身邊的宮人私通被發配充軍,連皇后鄭薔都因乞罪書提到了小皇子之事被逼令引訣了,怎麼關於處置鄭照卻還沒個結果?他這要是在登封府裡出點事,沒準千年後都有人罵他苛待大才子大畫家。

八月秋高風怒號,慶國府家產全被抄沒,蒼煙落照間也受到了波及。好在殘陽落照間一直都是賠錢買賣,只靠他名頭來推人賣畫,在仰止堂的幫襯下,換個地方馬上就重整旗鼓了。

看著餘光篤又派人送來的銀票,鄭照嘆了口氣,雖然手在他就不會缺銀子,但還是感受了心意。提筆寫了一幅扇面,這次不再是先前的揶揄。

雅聞一諾值千金,推輓尤多樂善心。

等月底鄭照從登封府出來,之前的船伕早就跑了,只能讓唐陽又去牙行找船伕。等在渡口時,有五六個文士攜著畫卷過來,請他補全嵩山圖。鄭照欣然答應,便又留在登封府半個月。九月中旬,他又攜眷至渡口,吃餄烙面的時候聽聞到一個訊息,滄州趙氏女因孕封妃。

鄭照放下筷子,有些食不下咽,鄭薔是冬日裡的生辰,今年她才二十二。他把銀錢給了店家,出門對著滾滾江水,袖手立在岸邊。

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也都是無可避免的。「照哥兒!你在江邊站著幹什麼!」拂娘看見他站在江邊嚇得渾身發毛,也顧不得別的,提裙過來把他拉離了江邊,「照哥兒,你不要犯傻,姨娘不求別的,只求你平平安安。」

鄭照無奈的說道:「姨娘,我就是看看江水。」

拂娘顰眉道:「你那模樣可不像就簡單的看看江水,剛剛風一吹,好像把你吹沒了似的。姨娘知道你平白無故受了些委屈,可人家屈原投江是因為滅國了,不是因為什麼清白死直的,咱大梁朝現在好好的,千萬別想不開。」

五嶽只見其二,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現在就離開。

「姨娘,你想太多。」

京城安康巷,鄭熾送走了大夫,轉頭進裡屋找自己的親娘,也不管夫人寧氏和孫姨娘。一進屋裡頭,他就對周姨娘說道:「請了兩個大夫了,都說老爺氣急攻心才嘔了血,須得用人參鹿茸這些玩意兒養著,咱家現在是沒錢治了。」

周姨娘思及這些年和老爺的情分,不禁落了幾點痛淚。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淚,扯著鄭熾的衣裳說道:「要不然去勛府上求求?咱家祖上跟勛府聯了宗,老爺又跟勛國公交情好,你上門去求求,應該能拿些銀子回來。」

鄭熾不太情願的說道:「三妹四妹得寵時,皇上只賞了勛國公幾回,老爺就沒撈到便宜,白白給人作嫁衣裳。眼下咱家出事了,勛國府安然無恙,兒子就是去,也八成被趕出來。」

周姨娘道:「老爺臥病在床,大少爺在臨清跟他岳父做營生,二少爺發配充軍估計這輩子都回不來了,眼下京中就你當家,不能坐等著銀子花完沒得吃用了。勛府那兒,怎麼也得試試,討個百八十兩銀子就夠我們買些田地盤幾個鋪子了。」

鄭熾想著手裡那點為數不多的銀子,是不能坐吃山空,他咬了咬牙,「行,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