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娘又問道:「我瞧西邊老劉家的媳婦也生了娃,為什麼她沒選上?」
劉穩婆對這些事更熟悉,就回答道:「奶子府裡有規矩的。如果宮裡貴人生下的是個公主,便要生男娃的奶水。這回宮裡是個皇子,便要生女娃的。老劉家媳婦生的是個個大胖小子,這就選不上了。不過也是好事,進了宮就三年出不來,要是貴人離不開,可能就老死宮中了。」
愉娘笑道:「全看緣法。」
等著這麼多年才終於出現了一絲希望,她不能急,既然皇上沒問題,那麼有了第一個皇子,就會有第二個皇子,不急,仔細觀察,留心打聽,總有可趁之機……
秋色澄暉,蟾波增瑩,安樂宮裡香氣凝。
鄭蘅不施粉黛,披著秋衫坐在床邊看小皇子,小皇子腿蹬了一下,她就笑出了聲,鬢間真珠絡貝碰出響聲。
「三姐姐!」鄭薔急匆匆進來,文鴛繡鞋上沾染著泥,氣喘吁吁的說道,「皇后帶著人從長樂宮過來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要抱走小皇子!」
鄭蘅聞言一愣,然後看向襁褓裡的小皇子,趕緊抱了起來,神情焦急對鄭薔說道:「去請皇上了沒有?」
「太監已經去了。」鄭薔皺眉搖頭,「只是皇上此時在文華殿同大臣們議事,太監恐怕見不到。就算見到了,也來不及了。」
「決不能讓皇后帶走小皇子,如果她帶走了……」鄭蘅抱著小皇子的手不住顫抖,她無比清楚如果小皇子被皇后帶走,就算皇上到了,也不會再讓皇后還回來,只有小皇子還在這兒,她才有一爭之力。哭得更可憐一些,顯得更害怕一些,皇上就會向著自己。
鄭薔咬牙說道:「姐姐等著,我這自己去找皇上,就是跪在門口也要把皇上求來。」說完便走了出去。
鄭蘅抱著小皇子坐在房裡,手臂有些酸了也不肯鬆手,她要等皇后來,更要等皇上來。
雉尾宮扇次第開,皇后走到安樂宮,抬頭看了下朱漆金字的匾額,只覺得刺眼。她走宮人的攙扶下走到了鄭蘅的房間,看著房裡緊緊抱著襁褓的柔弱女子,扭頭對太監說道:「去請皇子過來。」
太監一揮手,從後面閃出幾個健婦,步步逼近鄭蘅。
鄭蘅抱緊襁褓靠在牆上,對坐在外面冷眼看她的皇后說道:「小皇子剛出生,禁不起折騰這些人粗手粗腳,請皇后娘娘留小皇子一條生路。」
「你是在威脅我?可我最討厭的就是威脅了。」皇后笑了笑,不再費唇舌,抬起下巴對健婦說道,「去吧,請小皇子過來。」
鄭蘅這一番話,皇后不怕,那幾個健婦卻怕地要死,動作虎虎生風,招呼到鄭蘅身上卻輕飄飄的沒一絲力氣,只是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把她合圍到角落,然後僵持著等皇帝來。
皇后見此陽奉陰違,虛應故事,不禁氣得要起身親自動手。可她剛一起身,聽見鄭蘅哭喊著要見皇帝,不禁又坐回到椅子上。眼神閃動,似乎在回憶許久之前。她真的想知道,少年情比金堅,二十年伉儷情深,如今在他心裡是個什麼?
所有人都在等皇帝來,宮門傳來馬蹄聲,皇帝罕見的策馬而來。
他也很急。
鄭薔把他的手從自己腰間拿下,在他懷裡下馬。她叩開殿門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同乘共騎一路,滿宮都知道了。這個意思是,他不想瞞了。
皇帝大步流星的走進安樂宮,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指著她們罵道:「漠視宮規婦德,亂糟糟跟村婦似的,成何體統!」
鄭蘅跪在地上,抱著襁褓膝行到皇帝面前,眼含淚光,楚楚可憐的說道:「都是臣妾的錯,請皇上不要動氣,氣傷了身子,臣妾更無地自容。」說完瑟瑟發抖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帝自然知道皇后奪子,他看向皇后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