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冷靜一下, 我怎麼能冷靜?」鄭蘅指著宮殿內數個唉聲嘆氣的白髮太醫說道, 「那個賤婦奪子不成, 居然還派人來害我的皇兒。現在皇兒生死未卜,我怎麼能冷靜下來?」
「本宮何時派人謀害小皇子?鄭貴妃你休得血口噴人。」皇后帶著宮人趕到,她是後宮之主,縱然千般不願也還是來了。
鄭蘅看見她眼睛都紅了, 所有教養拋之腦後, 對著皇后口不擇言的罵道:「你真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怪不得皇上說你老物可憎,他煩你是因為你人老珠黃還討嫌, 又不能怪我?就算你對我有恨, 也衝著我來啊, 稚子何辜!」
皇后聞言氣得手直抖,但不想給她一般見識, 只對左右吩咐道:「你們,去堵住她的嘴。」
「遵命。」宮人得了命令就往鄭蘅這裡走。
鄭蘅見此罵人氣勢不再,害怕得往後退, 剛退了一步又想到了生命垂危的小皇子,心底橫生一股氣,反而迎了上去,冷冷說道:「我是皇貴妃,你們敢動我?」
宮人不禁停住了腳步,眼前的女子不是剛進宮時那個瑟瑟發抖的鄭選侍了,而是皇子生母,皇帝親封的皇貴妃。
鄭蘅笑了笑,神情溫柔端莊,對皇后說道:「姐姐,你年紀大了,人老色衰,皇上有近一年沒去長樂宮了吧。妹妹可和你不一樣,我還年輕,我還有恩寵,我還會有皇子的。而你的朝陽公主,怕是要在園子裡關一輩子了,哦,不,是肯定會在園子裡關一輩子。」
皇后看著她的得意模樣,伸手扇了她一巴掌,「本宮與皇上的事,哪裡輪得到你來放肆!」
鄭蘅被打得踉蹌,捂著臉看向皇后,笑著說道:「我哪裡說錯了嗎?二十年你都沒生下一個皇子來,淪落到今日田地全是你咎由自取。」
皇后眼睛迸射出火光,抽出宮人捧著的劍,直直砍向鄭蘅。鄭蘅見白光劈面而來,慌忙往後一退,卻踩到了石階一下子崴了腳,倒在地上不能動。
「當!」劍被另一把刀擋住了。
侍衛躬身退下,皇帝走到皇后面前,看了眼她手中的劍,冷冷吐出兩個字:「潑婦。」
「皇上!」鄭蘅跪在地上,沒有對皇后趁勝追擊,而是低聲哭著說道,「皇上,求你救救小皇子,去看看小皇子,臣妾……臣妾……」尾音被淚水淹沒,哭得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她知道自己最大的資本是什麼。
皇帝到安樂宮就是為了小皇子,此時也沒安慰鄭蘅,拔步就走進殿中,問太醫:「小皇子如何了?」
白髮太醫令跪地道:「小皇子被人掐住脖子雖沒有窒息死亡,可皇子太小頸部受損嚴重,無法自己呼吸,眼下昏迷抽搐,臣等真的盡力了。」
皇帝閉上了眼睛,似乎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情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繼續救。」
酉時三刻,剛滿月的小皇子夭折。
鄭蘅面如死灰,頹然倒地。她雖然跟皇后說自己還能生個皇子,可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她盼這個皇子盼了兩年,此時轉眼空。鄭薔在她身邊不斷的安慰她,也神色哀傷,也淚水漣漣。
皇帝起身看向站在門口的皇后,語氣平淡的說道:「梓童,朕受夠了。」
皇后抬頭看著皇帝,意識到了什麼,渾身顫抖,眼神也變得充滿哀求,可是皇上卻沒有向上次那樣心軟。
「制詔內閣:皇后懷執怨懟,數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長異室。宮闈之內,若見鷹鸇。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豈可託以幼孤,恭承明祀。其上皇后璽綬,罷退居長樂宮。」
皇后突然大笑,他連查不查,已經認定是是她,「二十年前我絕對想不到有今日。」
皇帝道:「朕也想不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