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一睜眼就先看到這張臉。還是說點更現實的吧,“燒退了麼?”說完,又立馬覺得自己多此一舉,看來是還沒醒透。
他卻高興地將臉湊過來,抵著我額頭道,“你說呢?”
“我說,我簡直懷疑你昨晚那樣兒是裝的,”伸手推開他的臉,在光光的額頭一觸即過,餘熱還未消,比昨晚確實是好得多了,翻了個白眼道,“我看那大夫是見了鬼才想出來要讓你靜養!”
玉林來給我更衣梳妝時,笑得眼賊賊道,“十五爺都在廚房轉了好幾周了,指望著等格格一塊兒用膳呢。”
不會是燒壞什麼神經了吧,這種事難道很光彩?我站起身將腰帶扣上,卻差點踩著什麼,低頭看到某隻大狗正趴在椅子下。
“喂,”用鞋尖撥了撥墨寶的肚子,“看你再吃裡扒外,臨陣倒戈!”
它立馬站了起來,彷彿聽懂了我的話一般,討好地蹭著我的靴子不停地搖尾巴。算我服它,我挑挑眉,揉了揉它頭頂,“沒下回啦。”
以前沒事做的時候也去小廚房閒逛,這回來也沒忘捎上小山居的老面孔,出去玩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吃的和穿的,這兩樣我頂記得清楚,從來不馬虎。
甫跨進廚房,就聞到一股血腥味,習慣之後也就好了。廚子和打下手的人分別來請過安,就回去各忙各的了。我轉悠到旮旯角落裡,終於看到血腥的來源,問,“這是什麼?”
見我停在了跟前,那小太監趕忙抬頭回話,“今兒一大早,幾位侍衛爺們打了只野兔子,奴才正給剝皮褪毛呢。”
話說飛禽莫如鴣,走獸莫如兔,這倒是不錯的野味,我轉頭笑問,“要怎麼個做法?”
答話的是從原先御膳房裡給撥出來的勒爾甘,“回格格,今兒燉煲。兔兒肉不比羊肉狗肉性溫,冬日裡涼血,易損陽氣,奴才認為如今還是不做涼食的好。”
燉煲,還算簡單,我打量四周道,“那你教我吧。”
“嗻”,他躬身答應,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這人除了做東西好吃之外,就這點最得我心,不羅嗦。
剝了皮的無頭兔著實不怎麼入眼,勒爾甘用刀取了胸腿肉切成一寸二見方的大塊兒直接泡在酒裡,血順著兔腿骨一個勁兒滴下來,我看著噁心,他卻不以為意,說要去腥先沾水就不靈了。
除去紅棗兒,佐料少不了蔥薑蒜,於是我一面用笨重的刀削著薑片,一面懷念家裡那把的德國ZWILLING,感嘆以前還得自己洗衣煮飯,到這裡後真真變成十指不沾陽春水。
兔肉瀝血洗淨後,過一遍溫水,勒爾甘把大勺遞給過來,神情輕鬆道,“格格,奴才給您幫襯著。”
有御廚打下手,感覺不錯。我掂了掂分量不輕的勺子,開始在他的指點下坐鍋,打清油,放蔥段薑片蒜瓣爆炒,再加麵醬調料。大塊的兔肉倒進鍋後,一煸就滋滋地冒出香氣,給人馬上就能裝盤的錯覺。我貪婪地享受空氣裡迷漫的肉香時,一旁的小太監已眼疾手快地捧上去核紅棗,加入鍋內。
翻炒的過程很快結束,連肉帶湯改成燉之前,還得換個容器。勒爾甘遞來的沙鍋大得能裝下整隻兔子,裡頭擱著木頭圓墊兒半鍋水,才再套一盅小白瓷鍋,“兔兒肉嫩,仔細不能燉得爛了,隔著火還得掌好火候,火大了入味就差。”
這話眼下之意就是我可以收工了,剩下的用不上我,都由他搞定。
做飯的快樂在吃飯時消失了一大半。
對於多鐸的扯東扯西,我大部分時候選擇充耳不聞,只在實在需要附和時“嗯”一聲,他只好隔一會兒便問,“雅兒,我說你有在聽麼?”
“‘兔兒煲燉得好’這話,半頓飯我已經聽了四五回了,”我給自己兜了一勺湯,抬眼淡淡望著他,“要不要?”
他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