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用?什麼相信,他把名單留下的那一天就已化為烏有了,何必再自欺又欺人。原來還是不可以,如果兩者相較,他不佔上風,那麼縱使日日相對,卻依然連彼此信任都做不到。也許,我看著腳下青磚鋪成的圖案,他現在說著這樣的話,不如那時一句坦白,齊爾雅真,不要去看六哥。
“你敢做難道還不敢承認麼?”大概是我的無動於衷徹底激怒了他,多鐸一把拖我站起,以手捏我下頜,眼中怒火炙烈,“還是說,你們科爾沁的女人個個都是如此,水性楊花,不知……”
“啪”,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看來我們今日都做了從來不曾做過的事,說了從來不曾說過的話。這很好,與其遮遮掩掩,還是一次把對方看個徹底更明智。
手心疼,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吧。他瞪著我,只有額上青筋突突跳著,清晰可見。以前一直認為這是書裡才有的狗血情節,但凡提到“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女人必要給男人一巴掌洩恨,現在才明白,這是一種本能,被侮辱時自我保護的本能。
我淡淡看他白皙的臉上五個指印慢慢浮現了出來,一字一頓道,“你別忘了,你的四嫂和玉姐姐也是科爾沁人。”
“說得好,”他終於伸手撫過臉頰,眼神黯然,又重複了一遍,“說得好。”
我這才開始覺得他不對頭,恐怕不是一點點,這種狀態對話是明顯沒有法子繼續下去了,便用力掙開他的手,轉身要走。誰知他卻忽然上前一步,捉住我手臂猛扯了一下,“不要走!”
幾乎同一時間,我皺眉怒道,“你放手!”話音未落便覺膝蓋撞上一硬物,不及細看傾身撲出去,他其實並未挽實,待我摔落至地,才驚呼著躍過來,將我半抱起,結結巴巴道,“我不是有意要放手的……雅兒,你摔著哪裡了?痛不痛?”
我驚喘不定,就著他的肩撐起來一看,始作俑者卻是一隻梅凳,心裡暗罵一句該死,遂感到由腰至膝均又痛又麻,借力微動一動,便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雅兒,你別嚇我!”多鐸慌得沒了神,伸手放到我腰上輕揉了兩下才道,“我,我去叫太醫。”
“不用,我沒有事。”他離我近得彼此呼吸可聞,一抬頭就幾乎直對上他眼睛,他眉心擰在一塊,還未消氣,猶自看著我,眼中卻早已滿是擔心和驚惶,彷彿忘記了適才的所有,“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吧。”
按住他的手,省得越揉越痛。過去種種瞬時湧入腦海,在茫茫草原上,在阿巴亥靈前,在熒熒燈會中,在這個深冷的宮裡……留下過的回憶無一是假。
我曾覺得命運諷刺,讓我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一個三百年前,絕對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別無選擇地接受一場毫無尊嚴的政治聯姻,卻得到另一段沒有結局的感情;被迫置身於動輒得咎的勾心鬥角之中,費盡心思找一條生路。
只是不知何時起,慢慢習慣他的撒嬌耍賴,習慣等他推門而入,眉梢唇邊都含著笑,習慣身邊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對待自己,我從他這裡得到的,開始能夠填補這個陌生世界帶來的不安、憤懣、寂寥、害怕,終究還是虧欠了他。鼻尖酸澀,眼前微微模糊,伸手小心去摸他左邊臉頰道道指痕,“對不起。”
腰上驟然收緊,已被他緊緊圈住。疼,他抱得很緊,彷彿一鬆手我就會離開他一般。淚水貼著面流下來,我伸手用力擁住他削瘦的肩,“我會試著努力的。”
起碼讓你不再那麼辛苦,我會忘掉他……
一隻手輕輕掩住我的嘴,多鐸搖搖了頭,抬手輕拭我臉上淚痕,啞聲道,“我說得都是什麼混賬話?雅兒,你別哭。”
我頻頻點頭,不過眼淚卻沒那麼好控制,正想掏出帕子來擦,他忽然低頭湊過來,握住我手腕按下去的同時,毫不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