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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遇見四個持槍的巡防營士兵,其中一個問:“你就是黃興嗎?”

黃興見這陣勢,知道是來抓他的,且士兵顯然不認識他,便說:“我不是黃興,我也是來找他的,他家裡人說他到明德學堂上課去了,我正要去明德找他。”

邊說邊從從容容地鑽進轎子。四個營兵跟在轎子後面,保鏢似的一齊嚮明德學堂走去。到了明德學堂門口,黃興從轎子裡走出來,對士兵說:“你們在這裡稍等下,我進去叫黃興出來。”又轉臉對龍家的僕人說:“你們先回去。”

黃興不慌不忙地走進明德學堂,然後從學堂的後門悄悄地出去,急急穿過巷子,進了龍璋的家——西園大門。

四個營兵在明德門外等了一兩個小時,仍不見黃興出來,便去問門房。門房告訴他們,先前從轎子裡出來的正是黃先生。營兵們這才知道上了當,大為懊惱。明德的校董們都是有頭臉的紳士,營兵沒有命令不敢進去搜查,只得怏怏回去覆命。

黃興一進龍宅,便對龍璋的大公子說:“我因為反對朝廷而遭官府抓捕,現我雖安全住在你家,但我的同志們仍在危險中。我想求你幫我辦兩件事,你肯幫忙嗎?”

龍家的大公子也是個不滿現實的熱血青年,一向對維新派和革命派都有好感。他說:“黃先生,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

黃興說:“第一件事,請你馬上去南門口華興公司,告訴一個叫張繼字溥泉的人,說事情危急了,趕快通知華興會同志都要離城,公司的招牌取下來。張繼在長沙無親戚,叫他辦完事後到我這裡來。第二件事,你去西長街長沙中學去一次,我有一個木箱在鄭先生家,麻煩你替我提回來。拜託你了。”

第二天一早,龍大公子穿戴整齊,坐著轎子出門,在外面整整呆了一天,斷黑時才回來。他告訴黃興,現在東起營盤街,西至河街,南從貢院街,北到湘春街,這個範圍內,全部由巡防營士兵設卡把守,來往行人嚴加盤查,遇到有矮個子、大頭、留八字鬍鬚的三十歲左右的人都要帶到巡防營。又說一切都按吩咐辦好了,並將木箱交給黃興。

待龍大公子出門後,黃興將門栓拴緊,開啟木箱,將裡面放著的幾個簿子拿出來。原來這是華興會的花名冊及華興會在省內外的聯絡人員名單,倘若它落人官府之手,華興會則會被一網打盡。一直看到這幾個簿子化成黑灰時,黃興兩天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白天,黃興表面上如同無事一般,與龍璋品茶下棋,談詩論文,心裡卻火燎水燙一樣地難受。夜裡,他那隻英國菸斗整整地燒了大半夜。住在西園不是長久之計,官府盤查這樣嚴密,又如何逃出去呢?他苦苦地思索著,終於想起一個人來。

凌晨,張繼懷揣著一支德國手槍來到西園與黃興相會,告訴他所有華興會骨幹都已通知到了,惟獨不見的就是劉揆一,四處都找不到。黃興的心又緊縮起來,他擔心劉揆一被抓。然則事已至此,又無可奈何。他對張繼說:“你趕快去吉祥巷聖公會去見黃吉亭牧師,請他到我這裡來一下,我要和他商議大事。”

中午時分,黃吉亭牧師乘坐轎簾上寫有“聖公會”三字、畫著一個白色十字架的轎子來到西園巷口。黃牧師雖是中國人,卻長得高大壯實,又留著滿口絡腮鬍子,剪去了辮子,戴著金絲邊玳瑁眼鏡,穿著黑色長袍,脖子上懸掛著一個銀質十字架,時不時操幾句英語,許多人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洋人。

“停下,停下!”剛進巷口,一個營兵便高聲喊起來。

轎子停下,黃牧師掀開轎簾,嘴裡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營兵們一個字也沒聽懂。其中一個略有點見識:“這是個洋人,不要得罪了他,讓他進去吧!”

黃牧師順利地透過哨卡,進了龍宅。當黃牧師把過哨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