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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柏為嶼應聲探過腦袋咬了一口,“好了,爸爸飽了,剩下的你吃。”

柏泰然細嚼慢嚥地專心吃起點心,弄秧轉頭問柏為嶼:“你很快就要走了吧?”

“五月就可以開始辦手續了。”

“離開這裡,有新的打算嗎?”

“沒什麼打算,去我……”柏為嶼斟酌片刻,說:“去我父親的公司幫忙,畢竟這些年他給了我很多幫助,要不是他給錢,我手上那一點點支教補助哪能讓泰然過得這麼滋潤?”他不會被任何人強迫,父母也沒有威逼利誘,是他自己想通的,繼續支教或者當流浪藝術家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若是要讓泰然過好,確實也找不到比回家更好的出路了。

長久地一陣沉默,弄秧鼓起勇氣說:“為嶼,很快會有新的校長來代替我,我要去曼谷念博士了。”

柏為嶼欣喜道:“你終於決定去深造了?”

弄秧侷促地點了一下頭。

“挺好,挺好!你會成為一代文豪的!”柏為嶼忍笑忍得腸子打結。

這位泰國青年無比熱愛詩歌創作,感懷傷物地寫出情詩集若干,遺憾的是,村裡文化人不多,他那晦澀的詩歌完全沒有柏為嶼的兒童畫冊受歡迎,幾年來讀者只有柏為嶼一個人——無奈明月照溝渠,柏為嶼把人家一本正經寫出來的神聖情詩當娛樂消遣,從來沒見過這麼裝B的腔調和文筆,當真是百讀不厭,一讀就笑得捶地捶牆捶桌子,只差沒有去捶天花板。柏為嶼暗地裡揉揉憋笑憋酸的嘴角,卻聽到弄秧悶聲說:“你如果願意,我可以推薦你去曼谷的高等學府任教。”

柏為嶼一愣,感激地拍拍他的肩:“我認真考慮考慮,謝謝。”

天太黑了,柏為嶼沒有看到那個人高馬大的泰國青年臉紅紅到了耳根。

愚人節

四月一日,段和打電話來:“我哥快死了,你倒是回來看看他。”

柏為嶼嚇了一跳,再一想今天的日子,不滿道:“喂,有你這麼開玩笑嗎?”

段和輕描淡寫地說:“我沒開玩笑,他前幾天快死了,昨天才活過來。”

柏為嶼倒是想裝出一副不管段殺死活的樣子,無奈等他冒出裝淡定的念頭時,人已經坐在趕往清萊機場的巴士上了。

幾番輾轉奔波,深夜時趕到,四月的氣溫比泰國低了十幾度,他穿著單薄花哨的T恤和短褲,步入醫院走廊時冷得一激靈,打了個噴嚏。

段和一臉憔悴地守在病房外,囑咐了幾句,提及段殺的傷,竟然還挺高興,“這下他別想再逞強了。”

柏為嶼無語:“他真的是你親哥嗎?”

推開病房門,他靜悄悄地走過去,站在段殺病床前,周圍是滿屋子的鮮花。屋裡有開恆溫空調,門窗緊閉,濃郁的花香混著刺鼻的藥水味,著實不好聞,他俯下身,鼻尖點著段殺的鼻尖——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的脆弱,他心中的段殺是個從內到外的鐵人,無堅不摧,外面是銅牆鐵壁,裡面是鐵石心腸。他嗅嗅對方身上那股子花香和藥水味都掩蓋不掉的熟悉煙味,無聲且傷感地笑了笑。

段殺的右手全纏滿了繃帶,想動也動不了,便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臉,插在手背上輸液針在微微地顫。

“掛著點滴呢,別動手動腳。”柏為嶼稍微直起腰想躲開,“王八蛋,每次都拿苦肉計來博取同情,你皮粗肉糙,我不吃這一套了……”

段殺以為柏為嶼要走,急得乾瞪眼,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悶哼,試圖拽住對方,掛藥水瓶的鐵架被輸液器拉扯得直打擺子。

柏為嶼嚇了一大跳:“喂,別鬧!”

段殺想說:別走。

可是,發不出聲音,他不知道該如何挽留。這些年他們聚少離多,有時見面說不了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