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這才好奇地翻開慕容復說的那一頁,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旋即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五哥如今還活得好好的,現如今都還在驪山呢。怎麼忽然就冒出來這麼一說?今年都已經過了大半了,八成是這寫書的人胡編亂造吧!”
“若只是胡編亂造那就好了,我擔心的是,這種東西會在民間廣為流傳,對師傅地名聲有所不利。師傅當初曾經說過,讖緯之所以深入人心,便是因為這天下有太多不可理解地東西,無論貴賤都需要用某種東西來解釋那些神秘不可測的現象。你這幾天應該聽到小兒們傳唱童謠了吧?天無二日,民有三主,這種難道是好話麼?”
雖說李賢從來不和李令月提起政治上的勾當,武后也沒心思栽培一個女性接班人,但既然有這樣的孃親和兄長,李令月的腦袋瓜自然還是極聰明的。低頭思量了片刻,她很快醒悟到了這其中的危機和殺機,不禁臉色一白。
“不行,這麼大的事情,我一定得去和六哥說一聲!”
“哎,等等!”慕容復一把拽住了李令月的手,硬生生把人拉了回來,見人家回頭怒目而視,他方才訕訕地把自己地手縮了回來,同時想起了剛剛拉著人家狂奔的情景,心裡更有些異樣。只不過這時候他沒心思考慮這些,連忙把亂七八糟的思量丟在了一邊。
“師傅素來機敏多智,這些事情必定有人提醒他的,倒不用公主你這麼急匆匆地去說。”想到自己虛封了一個國公在這裡洛陽賦閒,他就感到滿身不得勁,眼珠子一轉便笑道,“再說了,師傅身邊有程將軍和薛將軍,還有李大人他們……”
“他們算什麼,我可是六哥的親妹妹,你可是他唯一地徒弟!”李令月不等慕容復說完就打斷了他地話,瞅著他的眼睛氣咻咻地說,“別看師傅沒教你什麼,可這些年師傅暗地裡可是時時刻刻讓人關注著你地行止,也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你可不能沒良心!”
這話**地撂出來,她忽然又放緩了語氣,但臉上仍有那麼幾分不好看的表情:“還有,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別公主長公主短的,叫我小師姑,要不就叫令月,否則以後休想我理你!”
對於這樣的要求,慕容復並沒有多少愕然。事實上,他一直堅持把公主兩個字掛在嘴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不想和某人拉上太親密的關係。可如今看來,要不親密似乎已經不可能了,比起某些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的女人,這位公主不管怎麼說都勝過不止一籌。
“令……令月,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好容易才叫出了那兩個字,心中卻仍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他便低聲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果不其然,那個最好逞強最好湊熱鬧的小公主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就差沒開口大叫萬歲了。
然而,就在兩人幾乎頭碰頭商量得正起勁的時候,肩膀上卻雙雙傳來重重的一記。這一下非同小可,慕容復幾乎一把拉起李令月的手猛地前竄數步,緊跟著便把她掩在了自己身後,定睛朝那偷襲者的臉上看去。
“咦,焱娘姐你怎麼在這裡?”
李焱娘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表情各異的一對,越看越覺得這兩人般配。要說李令月硬生生拖到了現在,除了挑三揀四之外,難保沒有惦記某人的關係,偏偏李六郎這麼一個不稱職的哥哥竟是硬生生把慕容復放在外頭,直到現在才把人弄回來,否則這時候說不定這位小公主的孩子也能滿地亂爬了。
“我怎麼在這裡,似乎該是我問兩位孤男寡女,為什麼在這種僻靜的小巷子裡頭拉拉扯扯吧?”
此話一出,李令月立刻臉上通紅,連忙從慕容復身邊跳開了兩步。彷彿是為了劃清界限,慕容復也是同樣心有靈犀地往旁邊橫跨三步。這一來,一男一女中間頓時空出了老大的距離,可在李焱娘看來卻是怎麼都像欲蓋彌彰,著實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