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打岔,蓉娘頓時氣急敗壞,狠狠地把手中那盒胭脂丟了出去,恰好正中李賢額頭。然而,一見他在那裡捂著頭直嚷嚷痛,她又發慌了,三兩步奔上前去替他揉捏了一會,見其滿臉促狹的笑意,頓時明白自己上了當。
“就知道裝模作樣糊弄人,真不知道沛王殿下怎麼慣的你!”
“蓉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那麼多嘛!”李賢嘿嘿笑了一聲,一偏頭避過了蓉孃的巴掌,“蓉姐你要是真有情郎,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宮門雖然深,但也不是一定出不去的!”
“出得去又怎樣,我都已經二十歲了,早就過了青春年華。”蓉娘放下了手,痴痴笑了笑,彷彿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他如今也過了二十,應該早就成親了,說不定兒子也已經滿地亂走,哪裡還會記得我這個苦命人?”
李賢沒料到真的勾起了蓉孃的傷心事,又見她的眼淚珠子一顆顆墜落了下來,頓時著了慌,連忙從袖中掏出帕子踮腳去擦。好容易擦乾淨了,卻只見蓉娘臉上一道白一道黃銓都是印子,竟是個大花臉,他不由得又是一陣窘迫。
蓉娘看到李賢呆愣愣的樣子,回頭看了看鏡子,嘴邊露出了一絲苦笑:“這不干你的事,我都已經人老珠黃了,不得不靠這些脂粉掩蓋。趕明兒真的老到不中用了,還不知怎樣呢!”
見蓉娘意興闌珊地坐下來重新補妝,李賢連忙殷勤地上去遞脂粉,見蓉孃的髮間露出了一根白髮,眼角微微露出了幾絲魚尾,登時覺得異常刺眼。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老媽武后雖然已經年滿四十,卻仍舊是滿頭烏黑沒有一絲雜色,臉上就連皺紋亦很少見。
“盯著我看作什麼?”蓉娘一回頭見李賢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嗔了一句,隨後又嘆了一聲,“你說我暗戀沛王殿下,其實這宮裡有幾個女人不想攀龍附鳳?雖說忌憚皇后娘娘的厲害,不敢打皇上的主意,但是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早就有無數眼睛盯上了。太子是儲君,身邊的女人也是要層層挑選的,但沛王不同。我是不指望了,但這院子裡還有青春年少的,成天梳妝打扮沒人看的寥落,又有幾個人懂?”
說到這裡,她忽然自嘲地嘆了一聲:“我真是瘋魔了,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又不懂!”
“我懂!”李賢脫口而出,話才一出口就後悔了。面對蓉娘詫異的目光,他只得硬著頭皮道,“要是蓉姐願意,我去和沛王殿下說說,把你調到他那裡去可好?”
“你個小鬼哪裡有這麼大本事?”
蓉娘一指點在李賢額頭,沒好氣地道:“皇后娘娘掌管宮事,就算沛王殿下被你說動了,那也得要娘娘點頭。到時候娘娘問起為什麼要調我,你讓沛王殿下怎麼回答?”她輕輕搖了搖頭,又伸手在李賢的右頰拍了兩下,“六郎,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其實我也沒什麼不知足的,這裡已經比尋常宮女的境遇好多了,何必去做出頭鳥惹人嫉妒?”
李賢何嘗不知道這樣做要冒很大的風險,剛剛也只是一時情急方才忘了其他。皇子身邊不容底細不明的人,要是他真提出來,只怕非但人調不過來,反而會害了蓉娘。要知道,老媽的情報網那可是第一流的,誰知道哪裡有她的眼線?好在這些尋常宮女不是老媽情報重點,料想沒幾個人盯著,否則,他的那點小名堂早就被人拆穿了。
“蓉姐……”
“好了,別這麼哭喪著臉,你不是老嚷嚷頭痛麼,我給你按按!唉,早知如此,就應該待會再給你梳頭的,白費了一番功夫……”
聽到蓉孃的嘟囔,李賢連忙坐好,很快,頭髮就被嫻熟地解開了,緊接著頭皮上傳來了陣陣推按的感覺,繃了好幾天的神經彷彿在這一刻都放鬆了下來。這樣的好技藝,這樣的好人品,要是不能弄到自己身邊就真的可惜了,只是,他該用什麼藉口行事呢?對了,他的太子老哥李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