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皆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自然平淡的清傲,
學宮九子,四方悍將,晏代清,破軍,皆是當代傲慢之人,彼此的秉性也都不同,若是沒有那個人在,這當代的豪傑英雄們,必然會彼此拔劍征伐。
但是此刻,終究不同。
麒麟之下,猛獸景從在之前,李觀一要做的事情,就已經以飛鷹傳信到四方上下,於是,就在那西域最遙遠的城池開始,騎著駿馬的騎士抹去了臉上的霜雪,聽著蒼涼肅殺的鼎聲。
他從背後的包囊裡面,取出了一物。
緋色如火般的存在,在這遼闊的草原之中,展開,他神色沉靜恭敬,將緋色的麒麟軍戰旗插入城池。
於是各地皆如此。
從冰冷遼闊的西域草原的邊緣,到山林青竹的西南,從西域的雄城,到江南的水鄉,一座座城池之上,緋色的麒麟雲紋戰旗豎起來。
大風徐來,鼓盪烈烈。
天下三分之一盡如火。
如何恭賀新王的誕生?
低沉肅殺的戰鼓聲音響徹雲霄。
百萬披甲之士提起了兵器,他們齊齊踏步徐行,他們手中握著自己的兵器,
用不同的言語齊齊吟唱著相同的曲調,他們揮舞戰戟,徐緩踏前。
戰鼓轟鳴,綿延各處,恢弘壯闊,氣魄渾大。
隱隱然,彷彿整個秦王的疆域,每一座城池,每一處地方,都能夠聽到那戰鼓的聲音了,用簡單的曲調匯聚在一起,如同利刃出鞘,烈火焚天,將古老的秩序,將過去天下的約束擊碎。
西域人,吐谷渾人,匈奴人,鐵勒人,西域的三十六個部族,甚至於還有著鐵勒的可汗,党項的王族,中原的世家,陳國的逃犯,應國的玄甲,他們用不同的言語,在那戰鼓的聲音恢弘,匯聚到了極致的時候,齊齊開口。
他們並不那麼齊整地往前踏步,手中的戰戟揮舞抬起。
刀和劍在流轉。
城池裡的百姓也能夠吟誦那朗朗上口的簡單歌謠。
且曰,且誦一一「受律辭宮闕,將相討不臣。」
「鹹歌《破陣樂》,共享太平人!」
氣勢雄渾,震天撼地,遙遙傳出,四方皆震,江南十八州的州城之中,秦王持劍,鬢髮垂落,雙手合攏,九黎神兵金鐵化作了沉沉的寬劍,劍鋒落下,抵著地面。
墨色的劍身之上,隱隱有暗金色的紋路,
百萬雄兵,天下偌大,他側眸,看著那群臣文武。
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和秦王對視。
南翰文已是不能抬起頭直視了,秦王單手按著寬劍的劍柄,抬起手,端著那一碗酒,看著他們,也看著那百姓,看著自己的同袍,舉起了手中的濁酒。
他輕聲道:「鹹歌《破陣樂》,共享太平人。」
「諸君,共飲。」
三箭定此心,秦王破陣樂。
是為白駒過隙,秦武揮戈,薛神將看得愜失神,忽而沉默許久,對旁邊的老司命道:「你確定,我傳授他戰戟之術,到了現在,也才只是過去了四五年的時間?」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老司命:
薛神將感慨道:「我都想要現在打一架然後睡到一千年之後,看看後世是如何記載他的,但是,這般情況,果然還是要親眼目睹,方才是痛快!」
或曰:秦王無道,廢棄諸禮。
亦言:麒麟脾,君威如獄。
世人讚譽,亦或者責辱,加持此身,李觀一的手掌按著寬劍的劍柄,他知道,道路往前行走,就一定會遇到越來越大的阻礙,堅持本心不搖不動,金吾衛面對著的,只是天下秩序的一角。
而現在,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