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謙言表情淡漠平和,那副眼鏡使他比以往多了幾分斯文禁慾的疏離感,英俊的面容不改,鏡片下的眼睛如漆黑的墨冰,心思更令人琢磨不透。
不知是否是因為已看透了賀謙言的真面目,江沐已完全無法將眼前這個男人,與曾經溫柔優雅的男友聯絡在一起。
簡直判若兩人。
「他打了你。」賀謙言看著江沐狼狽的左側臉頰。
江沐笑了一聲,如在譏嘲,「很意外嗎?這不該是在你意料之中,且期待發生的事嗎?」
賀謙言似乎也無意去扮演體貼的情人,淡淡道,「我所預料的,可不止這一耳光。」
江沐笑了起來,眼睛痠痛但乾澀的流不出半點淚,「那你希望落空了,耿炎他不蠢,他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你籌謀算計的,所以他會找你算帳,只有對付你,他才能有所得……」
「你是想告訴我,耿炎就這麼放過你了。」賀謙言淡淡道。
江沐並不想讓賀謙言知道自己的境遇有多不堪,他微微挺直脊背,強作鎮定道,「是,我……我是個沒錢沒勢的普通人,他知道即便打死我也討不回他的損失,所以一點皮肉上的教訓,就足可以讓他消氣,所以你……你不要覺得我沒你的保護就過不下去了,我……我好著呢賀謙言,而且以後會更好……」
一段話說完,江沐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裂成了幾瓣。
他寧願從來沒認識賀謙言,這樣也不會遇上耿炎。
曾經害怕孤獨,可現在卻從未這樣渴望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賀謙言眸色漸沉,「他能如此輕易放過你,是因為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吧。」
「……」
「你的確沒錢沒勢,但你有他感興趣的皮肉。」賀謙言緩緩道,「所以,是我想的那樣嗎?」
江沐咬著牙,以賀謙言的精明,猜到這些似乎也不難,「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耿炎他不會放過你。」
「跟他和跟我,有什麼區別?」賀謙言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去,「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僅僅不想被他報復,你就妥協到這種地步。」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種事?」
「你應該,是我的。」賀謙言面色平冷,但咬字極重。
江沐重重閉了閉眼睛,「賀謙言,你讓我噁心。」
「那現在的你呢?」
「是,我現在也是一樣。」江沐笑了一聲,「但跟耿炎,是交易,跟你,是自找噁心。」
「……」
「你走吧,我們已經沒任何關係,無論我未來墮落成什麼樣子,都丟不到你賀總的臉。」江沐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雲淡風輕,他恨賀謙言,可曾經又那麼熾熱認真的愛過,在面對自己喜歡了幾年的男人,每一分決絕都跟往心口扎刀子一樣,此刻偏偏還不能將痛苦表現在臉上。
「江沐,我對你太失望了。」賀謙言閉上雙眼,緊蹙的眉心,似消化了一份難以忍受的恥辱,再緩緩睜開時,眼眸中一片冷冽,「你這樣,會讓我對你失去最後的耐心,以及仁慈。」
「當我不再愛你,不再視為你依靠。」江沐清冷的笑道,「你這些話,傷不了我分毫。」
江沐伸手關門,等門縫只剩下巴掌寬的時候,江沐又開口道,「別再來了,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到你未婚妻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嘭一聲響,門被徹底關上。
江沐背靠著公寓門,如釋的呼了口氣,前一秒挺拔的身軀,靠著門緩緩垮了下來。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接下來自然沒時間過來找你。」門外的賀謙言,聲音如裹了一層冰碴,緩緩的道,「但我日後會讓你知道,拋棄我而選擇耿炎,是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