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不知火藥來龍去脈,豈敢妄言賜教。”崔琰謙遜地擺了擺手。繼而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郭嘉道,“昨日元皓來信同琰談及火藥一事,想來或許有助奉孝查案。”
郭嘉聽罷,連忙擱下手中茶盞,接過書信仔細閱覽起來。在信中田豐詳細敘述了當年他如何與許攸一同在黎陽城外調查“山崩地裂”之術,許攸又是如何收集沾有黑色粉末的殘片,並由此推斷出曹操的“山崩地裂”之術可能來自許攸。說實在的。郭嘉對田豐的說法半信半疑。這並不是說郭嘉懷疑田豐說謊。而是僅憑几片爆炸殘留下的碎片就配製出火藥,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當然前提是曹操這次在新野使出的確實是“山崩地裂”之術。
不可否認,曹操此番在新野使用火藥不僅將劉表炸了個屁滾尿流,同時也讓齊軍上下措手不及。一直以來火藥都是齊軍的殺手秘技,而郭嘉更是看著蔡吉、林飛、段芝如何一步步研製火藥、鑄造大炮。如果火藥真是因為龍口這邊看管不嚴而洩露到曹營,那郭嘉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退一步來說,哪怕田豐的判斷是對的,曹操的火藥確實來自許攸。現在借火藥一案清理講武堂與龍口城。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到目前為止黃珍已在龍口城內外逮捕了十來個細作。
此外郭嘉也在講武堂內發現了一些居心叵測之徒。其中就包括了幾個當初煽動圍攻曹丕並意圖火燒尊經閣的學子。在他看來就算最後查明這幾個學子與火藥一案無關,日後也不能再繼續留在講武堂學習。蔡吉那時顧忌名聲沒有治這些個學子的罪,不代表郭嘉就肯放過這幾人。更何況現在查下來當初帶頭鬧事的那幾個學子個個背景都不乾淨,讓他們繼續留在講武堂日後早晚也是個禍害。還不如以調查火藥一案為契機將一干等人徹底驅逐出境。
所以郭嘉在看完書信之後,並沒有急於下判斷,而是將書信一擱皺眉道。“季珪今日來此怕是不止為了送信?”
面對郭嘉一針見血地反問,崔琰手捻長鬚沉吟了片刻,繼而朝郭嘉拱手一拜道,“琰以為真相既已大白,便無需再調查講武堂師生。”
“季珪此話怎講?”郭嘉長眉一挑道,“真相何曾大白?”
崔琰見郭嘉無視田豐的書信,執意要繼續在講武堂查案,不由急道,“奉孝!秉公查案本無可厚非。然講武堂乃求學之所,衙門日日滋擾學堂,令講武堂師生難以安心教學,長此以往必將有損主上聲譽!”
“身正不怕影斜,講武堂師生若無愧於心,又何須懼怕衙門調查。”郭嘉針鋒相對道。
崔琰被郭嘉一番話噎得啞口無言。正如郭嘉所言如果講武堂每一個師生都問心無愧的話,確實不用怕衙門調查。可問題是講武堂的講師與學子來自四面八方,與各方勢力都有一定的聯絡。一些講師和學子在衙門的一再逼問下難免會心虛,而這種情緒又很容易影響到其他學子。崔琰作為一個儒者,實在是無法接受郭嘉讓酷吏染指學院聖地。所以才會在得知曹操火藥可能是由許攸透露後,便匆忙趕來郭府勸說郭嘉停止調查講武堂。
但是郭嘉這會兒的態度卻又是如此堅決,這使得崔琰忍不住痛心疾首地長嘆一聲道,“奉孝真要一查到底?”
“嘉排查完工房,便不會再滋擾講武堂。畢竟嘉也在講武堂授課。”郭嘉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道。其實他也不想同崔琰鬧得太僵,更不打算同對方翻臉。只是郭嘉並不認為講武堂能神聖到享有特權不受官府調查,更不能容忍一些魚龍混雜之輩繼續留在講武堂伺機而動。
“罷也。一切全憑奉孝做主。”崔琰無奈地搖頭道。東漢一朝在光武帝的影響下,素來尊孔崇儒,以仁孝治天下。然則黃巾之亂後,天下諸侯並起,漢室式微,連帶的儒學也跟著逐漸勢弱起來。無論是北方的曹操,還是南方的孫策,皆喜好啟用寒門子弟。而寒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