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不是一介莽夫。於是也跟著向劉表進諫道,“黃將軍言之有理,請主公速速鳴金召回吳、張兩位將軍。”
如果只是黃忠一人進言。劉表或許還不會在意,畢竟黃忠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出身卑微的武夫。但蒯越也這麼說的話,他可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所以劉表聽罷兩人進言,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便下令鳴金。
然而,吳巨和張虎。一個為人驕縱輕悍,一個早年是荊州的匪寇,哪兒會將劉表一介文士的命令放在眼裡。因此兩人不約而同地都將身後的鳴金當作耳旁風,轉而快馬加鞭一路追擊曹軍潰兵。
此時的曹軍雖已潰敗,卻敗而不亂,看著快要被追擊到曹軍陣前之時,這些潰兵突然一分為二,迅速撲向兩側。剎那間,吳巨和張虎的六千兵馬徹底暴露在了曹軍一萬弓弩手的射程底下。還未等劉表軍作出反應,漫天的箭矢便已像狂風暴雨一般落到了他們頭上。同樣的一幕剛剛在劉表部陣前上演,只不過這一次死傷慘重的不是雜兵,而是劉表部的精銳。
曹操坐在馬背上,揮鞭指著前方正在被曹軍圍剿的劉表部,對身旁的曹彰與曹植指點道,“昔年蔡安貞以兩萬雜兵為餌伏,敗呂奉先,俘張文遠。今日為父以一萬雜兵誘敵深入,擊其精銳。反觀劉景升鳴金無人應,帳下部將驕縱如此,如何統兵!故爾等需牢記: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曹彰和曹植認真地傾聽完曹操有關統兵的心得之後,當即雙雙俯身抱拳道,“父親教誨,孩兒定謹記在心。”
曹操見兩個兒子一點就通,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倒是曹彰起身後又頗為好奇地朝他追問道,“父親,劉表可已敗?”曹操聽罷,先是橫掃了曹彰一眼,旋即回頭遠眺前方戰陣,沉聲自語道,“非也,大戰才開始。”
這一頭曹操在陣前指點幼子兵法;那一邊劉表眼見吳巨等人落入曹軍圈套,氣得差點兩眼翻白。但吳巨終究是劉表帳下的一員大將。同時也是蒼梧太守,若其真被曹軍擊殺,勢必會影響到全軍士氣。因此劉表雖氣吳巨、張虎不服號令,卻還是在第一時間派出兵馬接應吳巨等人。
一旁的蒯越見劉表氣得臉色鐵青,生怕他氣出個好歹,於是連忙上前向其小聲勸說道,“主公息怒。吾等今日乃是佯攻,玄德公方為勝負關鍵。”
劉表聽蒯越這麼一說。原本緊繃著的臉終於緩和了下來。原來那日劉表與劉備會盟之後,兩人便在襄陽定下計策,決議兵分兩路夾擊曹操。其中一路由劉表率荊州主力在新野城外擺開陣勢佯攻曹營從而拖住曹操。令一路則由劉備率輕騎抄小路迂迴突襲曹軍位於南就聚的糧倉。一旦劉備得手曹操數十萬大軍將不戰自退,相較之下劉表這邊損失點兵馬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有了這份想法。劉表不禁抬起頭朝著西北方向,捻鬚自語道,“玄德,成敗勝負皆在汝也!”
深知自己肩負重任的劉備這會兒正與關羽一同並肩馳騁於中陽山下。時隔五年,劉備作為名義上的豫州牧重返故地,心情可謂是五味具雜。想當年他被呂布逐出徐州,不得不委身曹操帳下。曹操一面舉薦他為豫州牧,一面卻又只給他一座小沛城抵禦呂布。從那時起劉備便徹底拋棄了在許都為官的打算。
笑話!他劉備是堂堂的漢室宗親,又豈能淪為贅閹遺醜的爪牙。這一次定要誅滅曹賊。光復漢室!
想到這裡,劉備下意識地狠抽了一擊馬鞭,領著大隊人馬越過界碑自豫州汝南郡進入荊州南陽郡境內。曹操在南陽郡的糧倉南就聚是淯水上的一個重要渡口。不過此番曹操為同劉表決戰新野,從南陽抽調了不少兵力,使得曾經繁忙一時的南就聚多少顯得有些冷清。只是就算是如此,劉備依舊不敢在大白天直接劫營,而是等到日落之後。才銜枚進走悄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