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荷兩人隨著這紋身師,進到裡邊。
照著張荷脾性,自然還是猴子去打前鋒探路。
猴子心裡若說沒有半點不滿,是不可能的。
他裝著什麼也沒發現,路過屏風時腳步一頓。
猴子早就豔羨老大那身刺青,私底下老在打聽這事,也算是小半個行家。
路過屋中分割內外的屏風時,他腳步一頓。
只見木質屏風鏤空處蒙著一層皮子。
這皮子皮面微微發黃。
上面以青墨刺了四幅巨大的神魔圖。
笞工極精湛,神魔足踏屍海,口銜腐骨,周身燃起黑火。
無論工藝還是技法,看著都遠高於白老大成日顯擺的那一幅。
只是……
這屏風上的皮子,隱然形狀有些不規則。
猴子綽號叫猴子,除了瘦,還有一重特性便是手欠。
看到屏風異處,他就探手去摸。看書喇
指甲裡黑黢黢全是甲垢的手,將將要觸到屏風時,被側立在旁的紋身師一把攥住手腕。
“這位,這是我店中鎮店之寶,還請不要隨意觸碰。”
猴子被攔住,混不吝的性子就要發作,只是看著紋身師沒一點人氣的黝黑瞳孔,他又按捺住
“誰稀奇!”
他嘴上挽尊,悻悻收回手。
張荷在後瞧見兩人動作,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在他催促下,猴子這才繼續走。
過了屏風,後邊光線驟然暗下。
但,酒香也越發濃烈。
酒氣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味道,這樣近距離地聞著,便叫人胸中翻騰。
張荷之前喝下的兌水酒這會出來作怪,胸中翻騰,幾欲作嘔。
和他不同,猴子卻是興奮地打量著屋子裡。
適應光線後,只見屋中擺著一張獨榻,在這獨榻旁是一張工作臺。
工作臺上擺放著刺青需要的各種針。
針尖在這光下,閃爍著光芒。
猴子迫不及待問道:“方才不是說可以選圖嗎?”
他著急起來抓耳撓腮,當真一副猴樣。
“客人莫急,我們先談談價錢。”
紋身師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然後哎喲一聲,抬手擋住自己的嘴角。
興奮的猴子嘰嘰喳喳,張荷卻留意到,紋身師方才笑時,嘴角似是碎紙撕開了一個口子。
張荷心中突突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紋身師卻捂著嘴角道:“近來天干面板幹,生了口瘡。”
他這說法張荷半信半疑。
猴子卻不在乎,他急聲催促道:“你快說你快說。”
店家緩步走到工作臺邊,從右手抽屜抽出一卷紙來。
“二位現在身無分文,可小店也不能做賠本的買賣,因而須得簽下借條契書。”
“今日刺青花樣任選,代價是……”
紋身師揉了揉嘴角,用掌心將那長長的裂縫揉粘在一起,一邊說道:“代價就是刺青者的皮。”
“什、什麼?”
猴子的興奮消散大半彷彿被人潑了盆冰水。
他和張荷同時齊齊退開。
眼前這長相普通的店家,卻提了一個聳人聽聞的要求。
從來欠債還錢,可沒聽說過要用皮子抵賬的。
氣氛僵了一瞬,猴子乾笑一聲:“店家莫開玩笑。”
說話間,他已經提步欲逃。
張荷更是已經退到了屏風處。
站在工作臺邊的店家卻又笑著道歉:“抱歉抱歉,嚇到二位。”
“不過,我可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