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沈晏雙目緊閉躺在木榻上。
平日還好,他清醒著時多半板著張臉,看不出其他表情。
但受了趙鯉一記膝撞昏厥過去後,倒是卸下了強撐的偽裝。
蒼白如紙的臉上,滲出細密汗珠。
便是如此情況,他依舊緊緊緊繃著唇角,沒有發出一絲呻吟。
或只有昏迷狀態下,緊握到指節泛白的手,能看出此人正經受著巨大痛苦。
趙鯉看著沈晏額角的白髮,手扯上他的腰帶。
此人無論何時,腰帶是一定會好生繫著的。
但架不住趙鯉悟性高,從前生拽了兩次,心疼腰帶貴,便學會了解。
她手搭在沈晏腰間時,阿詹尚未反應過來將要發生什麼。
待見她手指翻飛,便扯鬆了他家沈大人的腰帶,阿詹慌了。
“不可啊!”阿詹上前來攔。
若是刺客兇犯他尚可抽刀,可這樣囂張解腰帶?
阿詹一時慌神:“殿下為何如此熟練?不,我是說,快停手。”
“沈大人從不叫人近身伺候。”
自……沈公去後,沈晏便不再要任何人服侍。
便是阿詹也不得近身,只偶爾幫著燒些換下的血衣。
啪!
阿詹伸來的手,趙鯉看也不看便半途掐住往旁一推。
“淡定點阿詹。”
趙鯉瞥了一眼阿詹,張嘴胡說:“沈大人的情況我心中有數,他一身是血也不行。”
“你別礙事!”
許是她神情太過自信,加之親眼見著她悍勇無雙的表現,阿詹倒是有些懷疑起自己。
見他猶豫,趙鯉道:“不放心你便在屏風後守著。”
這屏風只薄薄一層,趙鯉在屏風後有任何異動阿詹都能第一時間瞧見。
他猶豫了一瞬,走到屏風外按劍守衛。
礙事的出去,趙鯉搭在沈晏衣襟上的手才繼續動作。
扯著他的衣領向兩面拉開。
印入眼簾的,是被鮮血染紅的繃帶,濃烈血腥味灌入鼻腔。
趙鯉手稍微一頓後,從旁尋來剪刀。
剪刀剪開被血洇溼的繃帶,沈晏大片胸膛露了出來。
宛如破碎陶瓷般的身體爬滿黑色裂口,這些紋路將沈晏的身體切割成許多塊。
淡血水不停從中滲出。
手中緊緊捏著剪子,趙鯉平靜了一息,才彎下腰去湊近看。
因先前右眼造反鬧獨立,現在她的眼睛看東西會疼有些重影。
她湊近了,用剪刀尖輕輕撥開沈晏身體的裂口。
看見一些極細透明的縫合絲線。
這人就是這樣將這般破碎的身體,藏在衣袍之下。
趙鯉抿唇起身。
她嘴裡細聲道:“屬千斤頂嗎?那麼能死撐!”
還有一句話,趙鯉未說出口。
這些縫合的細線,與林知製作屍傀的手法一模一樣!
趙鯉靜默坐在沈晏榻邊,心中驚疑不定,守候在屏風外的阿詹見她久無動作,不放心問道:“殿下?”
趙鯉這才回神,嘴裡隨意應付道:“好了好了,快好了!”
她抬手,虛虛以一根手指按在沈晏左心房。
那裡正好有一道橫貫胸膛的裂縫。
‘系統,崑崙鏡碎片在這裡嗎?’趙鯉心中問道。
半晌才傳來系統的回應。
【在!藏在心臟裡。】
得了肯定的回答,趙鯉指尖在這裂紋上輕輕移動。
‘若我取回碎片,是否可以馬上離開?’
趙鯉雙手力量極大,只要向下一挖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