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嘴唇慘白,剛強行站起身,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
從後腦處傳來劇烈刺痛。
見趙鯉這般逞強,柴衡忙伸手來扶:“壯,不,女俠,你撞到了後腦,整整昏睡了兩日!”
“尋常人受這樣重的傷,只怕早已是屍體一具。”
“你先躺下,有什麼事慢慢說。”
趙鯉死撐抓著佩刀,看東西都有些重影。
但她咬緊牙推開柴衡的手。
“我有急事,現在必須走。”
趙鯉臉色煞白如紙,態度極為堅決。
柴衡一時不敢和她糾纏,只口中道:“我們現在正困在蒿里山中,便是你想走也走不了。”
聞言,趙鯉一怔。
後腦的傷讓她思維遲緩,注意力不集中。
忽略掉了一些,她醒來就該注意到的東西。
趙鯉這才重新打量他們呆的這個地方。
這是一條白石甬道的末端。
滿是青苔水澤的水腥氣。
生滿青苔的地面,被人為清理出一片地方,中間點著一叢篝火。
一些朽爛的古舊棺木碎片,在篝火中燃燒。
篝火上打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架子。
上面穿著烤魚,沒有及時翻面已經糊得冒黑煙。
角落裡,堆放著一些散碎的白骨。
顯然,篝火裡燃燒的棺材板就是這些骨骸原本的家。
在這潮溼的地方,白骨上粘著的衣物碎片都黴爛得像是受潮的海苔片。
僅從外觀已經無法辨認年代。
趙鯉按住一面牆,手指便深深陷入厚厚的青苔之中,指尖所觸皆是植物粘膩溼滑的汁液。
柴衡看她似乎平靜下來,再次試圖說服她:“前日我們爬上那個石臺,後邊有個狹窄的洞窟,後邊便是這樣一座巨大的陵寢。”
“我和之行帶著你還有……那個孩子,想要尋路離開,只可惜前路被巨石擋住。”
“不過沒關係,我和之行輪換去挖掘,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掘開道路。”
說著柴衡小心覷著趙鯉的神情,雙手遞來一個洗刷得乾乾淨淨的黑陶碗。
裡邊裝著些清水。
他一雙手上全是挖掘泥土打出來的水泡。
趙鯉沉默半晌方才接過,隨後一飲而盡。
“謝謝。”
趙鯉一邊道謝,一邊虛弱回到了篝火邊坐下。
她深吸一口氣,道:“有吃的嗎?什麼都行。”
現在她必須立刻補充體力。
柴衡見她坐下,以為她終於安分放棄,又聽她要東西吃,心中高興,立馬跑到篝火邊。
大景當前的醫療水平還停留在——多吃東西傷好得快的階段。
柴衡本想將烤魚遞給趙鯉,卻看見魚因沒有及時翻面,一面還半生另一面已經烤糊。
他可惜地哎喲一聲:“女俠稍等,我再給你烤一條。”
烤糊的魚他不打算丟,想著一會他自己將就著吃。
以他和沈之行的水平,在外頭水道捉到魚實在不那麼容易,能省就省。
不料,趙鯉探手來拿:“不必了。”
無論烤糊的還是半生不熟的魚肉,對現在的趙鯉來說都一樣。
她一股腦塞進嘴裡,機械地咀嚼。
河魚刺多,柴衡見她這般吃法都覺得害怕。
小心捧了趙鯉革囊過來:“女俠,這些是你的東西。”
他又道:“當時冒昧借了您的火摺子和匕首,請您諒解。”
“不過只借用了火摺子,別的我們沒動也沒看!”
趙鯉搖了搖頭:“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