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時,外面卻響起了雜沓腳步聲。顏伯辛初聽得那聲音,當他們是不按計劃提前了行動,可細聽卻很不對勁,外邊起了爭執,隨後一副率趁亂闖進來,看見李乘風就噗通跪下:“殿下,臣冒死進言——”隨即抬頭指了顏伯辛道:“此人恐怕不是元將軍啊!”
李乘風聞言倏地抬眸,顏伯辛此時就站在她案前,居高臨下且沒有絲毫被戳穿的慌亂。
李乘風看向那副率:“卿何出此言?”
副率盯緊了顏伯辛,這時愈發肯定他是假冒貨,因此極為確信地辯道:“末將去年到山東有幸得見過元將軍,某記得元將軍手上有疤,而他沒有;口音雖是一樣,但聲音卻有差別——何況他非要遮著臉,這其中本身就有鬼!”
面對來勢洶洶的懷疑,顏伯辛卻像聽了無稽之談般輕笑了一聲,這才不急不忙回道:“有鬼?一路同來的方副將你總該見過,還有千名元家軍——試問若我是假冒,又如何順利瞞過他們,到的這裡呢?”
那副率被他這麼一問,腦中急劇地想著,方副將他的確見過,且那確實是本人,千名元家軍也不會有錯,可是——他霍地抬頭,與李乘風道:“殿下,某聞他一路上都躲在車駕內不輕易見人,若方副將被收買或被脅迫,也未嘗不會替他圓謊打掩護,某隻怕這是早就設好的陷阱哪!”
該副率護主心切,見李乘風這時就在顏伯辛的控制範圍內,甚至罔顧場合霍地起了身,徑直衝過去就要與顏伯辛廝打。
這時顏伯辛卻迅疾閃避,轉身出手一把遏住了李乘風的脖子。
副率一驚,連忙拔出腰間的佩劍就要朝他砍去,顏伯辛卻已是靈活避到了李乘風身後。李乘風被他緊緊掐著咽喉,一口氣如何也喘不上來,但卻因瀕死的危險而蓄積起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來,正要曲肘朝顏伯辛擊去時,卻被顏伯辛搶先一步鎖死了手臂。
顏伯辛手背青筋暴突,額顳亦是緊繃。現在還未到約定的時間,他一時也無法傳達訊號給援兵,控制太女的同時又要面對來自副率的攻擊,外面爭執還未結束,隨時有人會衝進來,他的處境越發不利起來。
“宗相公!”顏伯辛忽然大聲朝殿門口喚道,副率聞聲一愣,猛地掉頭去看,顏伯辛趁機側身一腳將其狠踹在地,緊遏住李乘風的同時奪過了副率的劍,死死橫在李乘風身前。
門口空空蕩蕩,壓根沒有宗亭的身影。
那副率一時爬不起來,聲音異常高亢地朝外喊道:“刺客!快抓刺客!”
內侍與侍衛後知後覺地衝進殿內,卻只見李乘風被顏伯辛牢牢控制著,因為長時間的缺氧,她精神氣竟是快要散了。
這時李乘風鼻翼微弱地翕動著,眸光裡閃現出無可奈何的不甘來,就在侍衛打算去取箭時,太極殿外的鼓聲響了起來。
約定的時間到了!
殿內眾人忽聞紛雜的腳步聲迫近,來勢洶洶,令人一震。內侍副率等人皆以為是東宮內軍到了,彷彿盼到了及時雨,然而領頭的卻是千牛衛中郎將謝翛。其中一內侍只當是千牛衛前來救人,高喊道:“有刺客!快救駕!”
謝翛卻應也未應,攜手下浩浩蕩蕩闖進了殿。
看到謝翛,顏伯辛痠痛的手幾近抽筋,這時緊繃著的額顳處也短促地鬆弛了一下。
內侍們仍搞不清楚狀況,只見謝翛走上前忽然拔刀朝那副率砍了下去,血濺大殿,殿內驟然冷寂下來,內侍們已是不敢出聲了,侍衛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因這時外邊腳步聲越發密集了起來,且根本不是護駕,倒像是來圍困他們。
反了反了,都反了!一內侍認清形勢噗通跪地,幾個內侍接連跪了下來,聲也不敢出,心驚膽戰地想要為自己保一條命。
顏伯辛鬆了手,本來精神就不佳的李乘風頓時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