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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如雷貫耳的,不只是如雷貫耳,那簡直就是在他眼裡高不可攀的人物。

歷經四朝,科舉狀元,清流中的清流,累官至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政績卓著,天下皆稱賢相。

這是何其燦爛的一生,放眼大明朝,又有幾人能到這個地步?整個杭州一百年也沒出這麼個人物。

而這位老閣老還閒居在杭州,雖然已經致仕,可是每年上到巡撫,下到他這個知府,不都要小心翼翼地前去拜謁,聆聽教誨,不敢有絲毫忤逆。便是上頭來了欽命的上差或是途徑此地的官員,哪個不要登門拜訪?

姓徐的小子竟是謝學士的門生?

所謂業師,即是授業恩師,比蒙師、座師的關係要親近得多,所謂有師如父,這個師即是業師,座師和門生之間可以反目,可是業師與學生反目,這在大明律之中都算是重罪,由此可見這業師的份量。

袁知府只覺得腦子嗡嗡亂響,竟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自從進了官場,他左右逢源,從未有過這樣的失態,這是因為徐謙的來頭實在太大,他可以不顧徐謙是才子的事實,才子算什麼?那是一群清流官忌憚的東西!他是濁流,甚至可以不用太顧忌什麼名聲,但這謝閣老卻不是他能繞得開的。人家雖已致仕,可是逢年過節到他府裡俯首帖耳的官員多的是,他跺跺腳,縱然不至於整個大明朝震動,這杭州的地皮還真有震三震的可能。

麻煩了……這是大麻煩……、

而此時,外頭的看客們也已經議論開了,大家第一個反應都是難以置信,可是隨即一想,這徐謙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堂上說這個,這不是作死嗎?

“他竟是謝學士的弟子,這……謝學士乃是狀元出身,既然收了他做弟子,想必這徐謙必是驚世駭俗,謝閣老的弟子還用作弊嗎?”

“這是自然,謝家一門盡是進士,不但出了個狀元,還出了個探花,便是謝遷之弟,那也是二甲進士出身,這樣的人家若是收外姓為弟子,還需要用作弊的手段嗎?”

“謝家的家學可是非同凡響,能得謝學士青睞,這還真是非同一般。沒有真材實料,謝學士豈會看上他?”

“不錯,這麼說來,人家府試、縣試第一,就不足為奇了。”

袁知府木然了很久,也驚駭到了極點,他甚至想到,謝學士要是放出一句話來,便有無數的御使、巡按們像惡狗搶食一般欺到他的頭上。他畢竟只是個五品知府,又是個濁流,不像那些外放出來的清流官,每個人的背後多多少少都有靠山,一旦遭了彈劾,這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良久……

袁知府勉強地擠出了幾分笑容,滿是和藹地打量著徐謙,道:“原來你是謝學士的門生?若是如此,本府竟還真是錯怪你了。”他抿抿嘴,使自己的笑容更加好看一些,繼續道:“既是如此,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本府便出一題請你作答吧,若是答對了,自然再無人懷疑,以你的學問,想必也不會覺得太難。”

“好厲害……”

這一下子,不死不休的局面就成了錯怪。還一副和藹尊長的面相要給徐謙出題。徐謙不是傻子,只要答了這題,大家就皆大歡喜,而袁知府趁勢再誇獎幾句自己的學問,到時候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了知府衙門,這件事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個題目一定不會太難,這只是袁知府的一個臺階,只要徐謙說一句還請大人出題,整件事就結束了。

徐謙笑了。

如果說一開始,這知府大人不是給自己按一個舞弊的罪名,他當然不願意糾纏下去,人家是官,事情結束也就結束了,還能怎樣?

可是這知府為了一己之私,為了樹立威信,竟是視自己是螻蟻,想怎樣拿捏就怎樣拿捏,一旦讓這知府得逞,老爺子的夢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