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不安份,對他們不再有敬畏,有的只是仇恨。
倭寇們現在處在一種茫然的情緒之下,由於守城,又不能借酒消愁,一些桀驁不馴的倭寇,索性脫了隊,衝到民房區域去,想要狠狠爽上一把,來個痛快。
他們衝入民舍,妄圖姦淫劫掠,結果只需一聲叫喊,便有無數提棍的漢子衝出來,直接將其打死。等到倭寇的大隊趕來,青壯和屋舍的主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最後這些倭寇也只能苦笑以對,因為大規模的報復,只會引發更大的反彈,誰也不曉得在這城中隱匿了多少反抗的壯年,而倭寇們卻是死傷一個就少一個,一旦再出傷亡,不必外頭明軍動手,怕就要自己垮掉了。
處在這種情況之下,王直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威望在日益降低,是他把大家帶來了這裡,而倭寇本就是一個鬆散的組織,大家服你的本事,才願意跟著你,願意聽你號令,現如今你把大家帶到這種局面,若不是因為外頭就是明軍,怕是大家早就一鬨而散了。
王直很急躁,因為他知道,李光頭知道不少東西,而許多東西,一旦讓明軍知曉,將會是災難性的。更重要的是,那個王公公自從來了杭州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這個王公公根本沒有誠意來收降,根本就是挑撥離間,王公公的主子早就在慶春門外設好了埋伏,專門等李光頭上鉤。
這些想法冒出來,王直越是急躁,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遇到了強力的對手,這個人比他更無恥,比他手段更加狠辣,也更加狡猾。
王直甚至有些時候,甚至開始動搖了決心,打算索性帶人撤退了,出了海,躲得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上岸。
只是他知道,就算要走,也未必能走的掉,既然已經孤注一擲,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現在比的,就是誰更加坐不住,比誰更有耐心。
王直也深知,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解的難題。
“那姓王的太監,定是戲耍了我,若是教我拿住了他,定要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王直恨恨的想著,這當然只是氣話,可是現在的王直,滿肚子的委屈,從來都是賊去忽悠官兵,現在做賊的居然被官軍忽悠,怎麼不教人惱火。
這一日正午,王直小憩片刻,便被人叫醒,說是城外有人求見,自稱王公公。
王直打了個激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眼睛眯起來,掠過一絲殺機,當然,真要殺人他是不敢的,王公公畢竟代表的是朝廷,真要宰了這個死太監,等於是自斷生路,王直沉默了一下:“押他進來。”
他沒有親自動身去請,卻是用了個押字,可見這一次,王直不打算笑臉相迎了。
王公公是當真被押來的,不過王公公倒不是個傻子,雖然害怕,可是見的世面不小,卻也並非是鼠輩,到了王直面前,他冷哼一聲:“這就是王船主的待客之道?”
王直眯著眼打量他,對他太監,他是深痛惡絕,可是見這王太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最後咬咬牙,只得冷笑道:“這就要看,來者是不是客了。王公公好手段,挑撥離間,徒惹了不少的是非。”
王公公呵呵一笑:“咱家是帶著誠意而來,王船主反而不信,若無誠意,咱家又為何冒險進城呢?城外的官軍,並非無能之輩,王光頭等人被殲,就是明證,朝廷之所以按兵不動,非不能戰,實是不忍為也。”
王直臉色陰沉,雖然曉得這個死太監胡說八道,卻也知道王太監說的並非不是實情,王光頭全殲,可見大明有一支精銳武裝就在城外,否則單憑江南的這些官兵,怎麼可能全殲王光頭?既然如此,那麼極有可能,那自稱欽差的徐謙率部南下乃是實情,甚至朝廷已經調動了勇士營或者是京師五大營的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