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武堂是學堂裡最恢宏的建築,左右有文武教習房,兩側又被刑房、軍械房、糧房、學督房環繞,徐昌也是剛到,喝了一口熱茶,臉上顯出幾分疲憊,見了徐謙進來,他勉強精神一振,道:“謙兒,學堂這邊如何了?”
徐謙回稟道:“已經步入了正軌。”
徐昌頜首點頭,道:“這便好,學務這東西,其實我這做爹的並不懂,往後要多靠你,不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可太過操勞,學堂是皇帝的,身子卻是自己的,以身報效君恩這種話咱們父子倆在外頭說說也就好了,關起門來切不可當真。”
徐謙笑了,道:“兒子明白的。”他心裡想:“要是老爺子曉得自己每日都是躺在棚子裡混日子,不曉得還會不會說這些話。”
說到這裡,徐昌的臉色凝重起來,道:“爹這一趟來,是發現到了一些事情,特意來和你商量一下,近來有人向我稟告,說是在咱們父子周圍似乎一直都有人盯梢,無論是路政局還是皇家學堂,也都有人暗中蒐羅什麼,你有發現嗎?”
徐謙是沒心沒肺的人,他只是侍讀,又不是錦衣衛,怎麼會有察覺?聞言便驚愕地道:“有這樣的事?”
徐昌的眼睛眯起來,迸發出殺機,隨即冷笑道:“看來是有人嫌咱們父子的日子過得太舒坦,所以想來找點事了,我已經拜託錦衣衛裡的幾個親近同僚幫忙查探,到時把人揪出來,絕不輕饒。至於你,這段時間要謹慎一些,平時當值的路上多帶幾個兄弟跟著,小心為上。”
徐謙心裡嘀咕,這個時候是誰會來打探他們父子呢?若只是單純的打聽父子二人倒也罷了,可是似乎還注意上了路政局和皇家學堂,如此看來,目的很不單純,莫非是有人想借機鬧點事?
聯想到現在紛亂的朝局,徐謙首先排除掉了王鰲,王鰲就算想關注一下徐家父子,可是現在在這風口浪尖上,只怕也騰不出手來。楊廷和呢?以楊廷和的心性,倒還不至於採取這樣的手段,楊廷和擅使陽謀,而不重陰謀,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莫非是毛紀……
很有可能,這個傢伙和自己一直有嫌隙,可問題在於,他打探自己又帶著什麼目的?
稍稍一想,徐謙想到了一個可能,現在王鰲在治貪,風聲很緊,毛紀吃了很大的虧,這姓毛的莫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想從皇家學堂和路政局裡查出點什麼來,到時候再將矛頭指向自家父子二人?
徐謙果斷地道:“爹,不要打草驚蛇,這些盯梢的人只要自己不露頭,就不要理會,依兒子看,他們是另有圖謀,既然他們想查,那就讓他們查好了,是了,路政局是不是有一筆帳不清楚?”
徐昌道:“這筆帳一直沒有公開,數額還不少,有十幾萬兩銀子,怎麼,你想如何?”
徐謙笑了笑,道:“讓他們去查吧,不管查的人是誰,查出了東西就一定會公佈於眾,讓他們公佈於眾好了,他們圖窮匕見的一日,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被賊惦記著,總不比公開來的好。”
徐昌琢磨了一下徐謙的話,隨即笑了起來,道:“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只是要多多小心,就怕他們不是來抓把柄,而是來殺人的,在京師這兩年,為父算是看透了,所謂的朝廷和錢塘縣裡沒什麼分別,上下的這些人等都是會要你命的,別人怎麼樣,老夫不管,可是你不能出事。”
公務談得差不多了,自然不免要交代幾句家事,徐昌道:“近幾日,稚兒似乎身體不是很舒服,你要多陪著她,當值固然要緊,可是齊家治國平天下嘛,後院起火怎麼成?是了,她今早不是吩咐你去請大夫嗎?你請了沒有?”
徐謙道:“想請李太醫去,不曉得他肯不肯。”
徐昌眯著眼,道:“李太醫是最善婦科的,只是這個人最好面子,你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