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爺,去哪兒?”
周昌毫不猶豫的道:“去東庵橋。”
東庵橋距離巡撫衙門不遠,那兒是不少鄉紳聚居之所,而這裡,也住著青田劉家的劉瑜。
周昌覺定拜訪一下這位劉伯爺,因為他有一種預感,覺得這位劉土豪一定是受了徐謙的要挾,他要弄明白,策反了劉瑜,有他站出來振臂一呼,才能成事。
於是周老爺趕到了劉府,這一次遞上名刺,劉瑜倒是見了他,有人領他到了一處華亭,劉瑜笑吟吟的出來,笑道:“周大人,失敬,失敬。”
進了花廳各自落座,周昌看了劉瑜一眼,道:“伯爺在杭州還住的慣嗎?”
劉瑜答道:“好,好,好,很好。”
周昌笑了,道:“伯爺住的慣,我便放心了。是了,昨夜伯爺赴宴,聽聞伯爺吃用的很好?”
他不斷旁敲側擊,劉瑜也只是順著他的話道:“好的很,徐撫臺盛情,倒是有勞他盡情款待。”
“哦?是嗎?撫臺就沒有說點別的?”
“自然說了。”劉瑜道:“撫臺和我們講了稅率的問題。”
周昌眼珠子一轉,故作搖頭的道:“哎……本官也知道撫臺新官上任,想要增加數倍的桑稅,說實在的,這未免有些不通人情。”
劉瑜卻是道:“撫臺這是愛民如子,浙江雖富庶,可是依舊有不少衣不蔽體之人,對這些人免稅,這也是功德一件。”
周昌怒道:“道理固然是這個道理,可是給他們免稅,又為何要加重桑稅,說到底還是厚此薄彼,大家都是大明子民,更應當一視同仁才是。”
劉瑜搖頭:“周大人此言差矣,人有貧富貴賤,貧者三餐不繼,適當給予一些照顧,倒也無妨,如劉某這樣的人,家境倒也殷實,加一些稅賦,卻也理所應當。”
周昌已是不願意再繞彎子了,耐性磨得一點都沒有,索性道:“本官直說了吧,伯爺,這徐謙是不是對你步步緊逼,拿了其他的東西要挾於你,他剛剛到任,就攪得地方上如此不安生,卻又是要鬧那一般?伯爺不必有什麼顧慮,本官已打算上書彈劾他,這件事也不需伯爺出頭,只需伯爺表個態即可,他不過是一任巡撫,可是巡撫上頭還有朝廷還有皇上,還怕了他不成?”
劉瑜驚愕的道:“周大人特地跑來,原來為的就是這個!”
既然已經開了口,開弓沒有回頭箭,周昌義憤填膺的道:“本官身為巡按,自該巡按不法事,現在這姓徐的到任,惹得雞飛狗跳,浙江上下,百姓怨聲載道,本官豈能無動於衷!”
“是嗎?周大人這番話,說的真好。”此時,有人鼓起掌來,卻見耳房裡,一個人慢慢踱步出來,微微帶笑,此人很是年輕,斯文俊俏,此時一雙清澈目光,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昌。
周昌定睛一看,卻是駭了一跳,來人竟是徐謙。
他哪裡曉得,今日徐謙登門拜訪劉瑜,和劉瑜有要事相商,劉瑜遞了名刺,劉瑜本不見客,卻是徐謙說命他進來說說話也是無妨,徐謙坐在耳房裡吃著茶,自然是將花廳裡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周昌這一下子驚住了,面紅耳赤的起來,道:“徐撫臺原來也在。”
劉瑜在一旁苦笑,故意將臉別過去,今日他劉瑜算是徹底表態了,想不跟徐謙狼狽為奸都不成,想必這周昌要恨透了他。
徐謙大剌剌的坐下,慢悠悠的道:“本官自然在,只是想不到,周大人對本撫臺竟有如此多的看法,我還記得,本官初上任的時候,周大人還說本官到任浙江,浙江上下文武官員,俱都歡欣鼓舞呢,敢情上下官員都歡欣鼓舞了,獨獨周大人很是不喜,是嗎?”
周昌目瞪口呆,想要搖頭,卻又不知從何處否認,想要點頭,卻又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