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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
最新的訊息傳來,這些訊息,足以振奮人心,總督王道中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一些直浙的官員開始被召集起來,在巡官的壓力之下,不再敢對朝廷和總督衙門陽奉陰違。
王道中自信滿滿的保證,一月之內,浙江再無新政,商稅亦是可以收齊,預計直浙三省今年的商稅,可以高達數千萬兩紋銀。
這個訊息,很是讓人鼓舞,數千萬兩紋銀,這還是保守的估計,銀子一收,不但新政一蹶不振,還可以解決眼下朝廷的難題,而大筆的銀子不再只是送入宮中,也不再是交給戶部,而是牢牢的控制在稅監衙門手裡,間接地來說,單單直浙三省,就有數千萬兩銀子握在楊廷和手中。
這絕對是值得彈冠相慶的事,至此之後,內閣不必再看人臉色了。
只不過,也有不少直浙地方的官員,尤其是南京的官員上了不少奏疏,都言如此野蠻的徵取商稅,乃是極大的弊政,便是南京戶部尚書,還有那位和徐謙不對付的禮部尚書大人,此時都上書,說是固然直浙可以徵取三千萬商稅之數,可是由於朝廷放任地方官員以各種名目徵稅,直浙一地,被徵收的紋銀怕要超過六七千萬兩紋銀,朝廷為了得到三千萬商稅,卻造成了近億紋銀的損失,竭澤而漁,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請求內閣暫緩商稅徵收,待細查和擬定出更妥善的章程之後,再予以執行。
無論你是王學還是理學,只要你在江南,都能感覺到朝廷旨意頒佈之後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但凡是這有一丁點良知的人,都曉得是絕不可行的,這不但觸動到了新政官員和商賈的利益,與其同時,也這牽涉到了直浙千萬百姓的利益。
對此,楊廷和沒有做聲。
可是他卻嘆了口氣。
楊一清道:“楊公何故嘆息。”
楊廷和臉色不變,道:“如此徵稅,確實有欠考量,不是長久之道。”
這個章程乃是楊一清擬定的,楊廷和現在覺得如此不妥,卻讓楊一清有些尷尬。
其實這不是楊一清能力不足,只是他對直浙的瞭解純屬這管中窺豹,想想看,一個內閣大臣,對這直浙的印象還在十幾年前,全然不曉得直浙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更不知道新政在地方上如何實施,他的所謂章程,完全是靠自己這數十年的經驗主持完成,又怎麼可能對症下藥。
況且某種意義來說,楊一清的章程,本就是針對新政,他站的立場,本就是直浙的對立面,更不可能指望會對直浙有什麼益處。
楊廷和旋即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可是即便如此,還是那麼一句話,長痛不如短痛,這麼多,是為了江山社稷,是為了百姓蒼生,所以無論怎麼做,無論會有什麼後果,亦是無妨。對了,徐謙近來有什麼舉動。”
楊一清奇怪的道:“近來還算本份,或許是都察院那邊盯得緊,再加上,據聞陛下讓他監督新宮修建的事,所以百忙之中,也沒有時間出來胡鬧。”
“新宮是嗎?”楊廷和突然莞爾笑了起來,道:“這也難怪,只怕他現在,應當焦頭爛額了,老夫還以為,他又在盤算什麼陰謀詭計,生怕他突然橫生枝節,現在看來,似乎可以高枕無憂了。”
楊一清一頭霧水,道:“這是何故?”
楊廷和淡淡的道:“這新宮的蹊蹺可是不小,裡頭涉及到的東西太過複雜,便是老夫,都不敢牽涉其中,就怕惹禍上身,而這徐謙,只怕現在也要難受了,他畢竟年輕,若是和那些人沆瀣一氣,誰能保證,將來不會被人揭發出來,帝心難測,既然讓他來監督,他這個時候若是怠慢,將來難保不會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