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他還是乖乖到了中門,果然看到徐謙領著幾個隨扈進來。
楊彪心裡大定,對方沒有帶太多人,這就意味著這姓徐的未必是來拿自己開刀。
莫不是籠絡自己,藉機向總督大人發難?這個可能倒是不小,和總督大人比起來,自己實在不算什麼,畢竟姓徐的真正目標肯定是總督王道中。
他心裡鬆了口氣,似乎感覺自己逃過了一劫,連忙向徐謙行禮道:“卑下楊彪,見過大人。”
“你就是楊彪?”徐謙側目看了他一眼,不過態度嘛,卻是頗為淡漠。彷彿楊彪在他眼裡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楊彪心裡不由大怒,這個傢伙對自己未免也太輕視了一些。只是形勢比人強,楊彪亦是無可奈何。乖乖道:“是,卑下就是楊彪,大人遠道而來,很是辛苦,卑下在衙中設了一桌酒宴為大人接風洗塵。”
“這就不必了。”徐謙斷然拒絕,到了杭州,他有的地方能蹭飯吃,只要一句話下去,家家戶戶都會給他準備好酒菜。總兵的酒宴又算什麼。
徐謙淡淡地道:“你我還是先辦了公事再說吧。”
他拋下這句話,揹著手飛快地進入衙堂,旋即在衙堂的首位上不客氣地坐下,身後的幾個隨扈自然而然分踞兩邊,徐謙道:“來人,將這衙門裡的武官俱都請來。”
一聲令下,數十個屬官紛紛到了,一起朝徐謙行禮。
徐謙撫案,目光落在楊彪的身上。道:“楊總兵,本官有話要問你。”
楊彪不知徐謙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一時之間摸不透徐謙的心思,只得順著徐謙的話道:“大人有話儘管吩咐。下官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謙只是微微一笑,這笑容裡頭卻實在沒什麼感情。他點點頭道:“直浙的事鬧得這麼大,你認為誰應當負責任?”
楊彪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徐謙一眼,心中一凜。果然如此,這姓徐的多半是指著自己來反咬直浙總督,他毫不猶豫地道:“此事始作俑者乃是總督王道中,王道中身為總督,歪曲朝廷旨意,在直浙……”
他倒是聰明,不敢直接指責朝廷的錯誤,而是將所有的關係全部往王道中身上推,如此一來,就成了朝廷的旨意是好的,內閣的本意也是好的,下頭的百姓自然也是純樸的,至於自己……自然也是無辜的,到底錯的人是誰呢?自然就是該死的王道中。
他說到這裡,心裡略有幾分得意,想來現在朝廷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吧,朝廷是不可能錯的,而這麼多百姓出來鬧事,就更加不會有錯,大家都沒錯,那就只好委屈王大人了。
徐謙愣了一笑,道:“是嗎?如此說來,除了王道中,似乎大家都沒有錯?”
“也不是沒有,不過這不還是這位王總督……”楊彪連忙道。
徐謙點點頭,打斷道:“你是說一個總督就惹來了這麼大的事?這位總督大人莫非又三頭六臂?”
“這……”楊彪沒詞了,倒不是說他不知如此,而是因為他根本猜不到徐謙到底是什麼心思。
徐謙笑得更冷,繼續道:“到了如今,你身為總兵不知悔過,卻還在這裡顧左右而言他,你可知罪?”
楊彪愕然一下,他是武官,也有小聰明,雖然現在徐謙突然發難,可是讓他在幾分畏懼的同時卻還不至於完全手忙腳亂,楊彪道:“卑下有罪,王道中如此胡作非為,惹得直浙怨聲載道,卑下身為總兵,竟然不能制止,卑下罪無可恕。”
這番虛心認錯的話仔細一咀嚼,立即就讓人大跌眼鏡,這就是常見的避重就輕。
徐謙嘆了口氣,道:“楊彪,事到如今,你還在這裡胡言亂語,你也知道你是總兵,你既然知道你是總兵,這個干係總得有人來負責,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