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撥亂反正,查封偽學學堂,至於浙江上下官吏,亦是按律處置,如此,才能正本清源。”
李士翱這番話,顯然是沒有留有一點情面,他也算是鐵了心,事情到這份上,矛盾已經尖銳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自然也沒什麼情面可講,所以他一開口,便要將浙江新政和徐謙置之死地。
可是他這一開口,卻是惹來朝中譁然。
本來大家以為,李士翱是要借貽誤軍機,整一整浙江,浙江整肅一下蠻好。可是李士翱卻是直接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連王學的帳一併算上,顯然這是打算一鍋端了。
那些憎惡王學、憎恨新政的官員也都激動了,紛紛道:“不過,如此貽誤軍機,還請陛下毋須疑慮,應立即下旨查辦,偽學之害,在於矇蔽人心,新政之害,在於動搖社稷基本,祖宗之法萬不可廢,請陛下正本清源,以正朝綱!”
而此時,許多王學的門人們卻是目瞪口呆,比如那戶部侍郎梁藤,他是暗地裡的王學門人,原本以為,這一次徐謙沒有把官糧按時上繳,影響的只是他家族的利益,廢黜了新政,大不了他的家族少掙一些銀子便是。可是他萬萬想不到,這些人,居然連王學都算上了,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對經史典籍也是無比精通,歷史上一旦把學爭弄成了政爭,這個時候,就沒有任何妥協可言了,若是這個時候,讓這些人真的對王學進行清算,遲早有一日,他會浮出水面,畢竟他學習王學的事,就算再機密,可是一些同窗故舊和師長門生卻有不少人知道,只要一洩漏,豈不是最後要做司馬光,被王安石一腳踹飛。
這裡頭的關係,實在太大,梁藤的額頭上,已是冷汗淋漓,他捏著拳頭,一時不知這個時候該怎麼辦,是假裝自己並非偽學門人,也站出來對偽學和新政進行抨擊,最後被人揭發出來,然後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又或者是,他挺身而出,斥責李士翱為首的一批人挑起學爭,欲圖結黨營私。
而正在這時候,刑部尚書張子麟已經忍不住了,他是天下皆知的王學門徒,本來新政的事,他不願意插手,可是現在又是挑起學爭,不出面是不成了,他冷冷一笑,站了出來:“什麼是偽學,又是誰妖言惑眾,生員進學,自是各讀各的書,莫非王學就沒有奉衍聖公為經典,王學,學的就不是孔孟之說?有人借官糧之事,挑起政爭,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嫌朝廷不夠亂,朝廷的事還不夠多嗎?”
張子麟一出,不少人精神一振,亦是有人叫罵起來,便是梁藤也覺得自己裝不下去,索性出面道:“陛下,宋時朔學是偽學嗎?新學是偽學嗎?洛學呢?為何到了現今,王學就成了偽學,臣以為這是有人藉故挑釁,故意滋事。”
洛學、朔學、新學雖然在南宋時沒有被統治者定為正統學說,不過也沒有被斥為偽學,甚至後來朔學還一度被扶立為正統,其中司馬光因為朔學,還曾被人奉為孔孟司馬三大聖人之一,某種意義來說,就算到了大明朝,雖然推崇的程朱,可是洛學、新學、朔學這些開創者,在大明朝的待遇都不低,比如大明朝的文廟裡,就有金履祥和許謙、司馬光這些朔學、新學之人供奉,可見就是太祖時期,也沒有將程朱學說之外的聖賢斥之為偽學和壞人心術。
梁藤的典故就是,你程朱算老幾,洛學、朔學、新學出來的時候,你程朱還在玩泥巴呢,即便如此,朝廷都沒有定為偽學,為何要將王學定為偽學。
他的表態,頓時又讓朝中譁然,大家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叛徒,許多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李士翱,他無論如何不相信,這個曾經和自己在公房裡一起取笑新政的傢伙,居然也是個偽學擁躉者,姓梁的這廝看上去忠厚,想不到竟是奸人。
只是這個時候,痛罵已經沒有意義,因為大家的爭辯都很激烈,你一句我一句,雖然王學人數在朝中不過十之一二,而且除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