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撞破瓦面的碎礫擾亂其防守,而是為了要監視和牽制孫收皮的攻勢?
他從高處看下來,對孫收皮飛掠、出手,他都歷歷在目。
不過,他雖然明知孫收皮己掠起了身子,出了手,但他仍是來不及阻止。
——看見,並不等於能阻止。
幸好孫收皮攻的不是葉告,也不是陳日月。
而是天下第七。
可是,在這一剎,急降而下正要對付司空殘廢的高飛,心中卻有一種古怪且奇異的感覺。
他的感覺來自面板。
他的肌膚竟炸起了雞皮疙瘩
小鳥高飛憑過人醫術,加上腿法,輕功,成為江湖三絕,有人甚至稱他為“小追命”,蓋因為他輕功、腿功,部能與追命媲美、比拼,而在歧黃之術方面,可能猶有過之。(雖然他自己就從不敢承認這個讚譽)。他以練身法之膽大(有人以為輕功高的人善於逃跑,必定膽小,其實決不然。要練上好的輕功,得飛簷走壁,竄高伏地,非過人膽識根本練不成,也不敢練),醫道之小心(對症下藥,把脈判病,非得要精明細心觀察不可),稱頌江湖,成為這一干既非官道也不是綠林的道上哥兒們的生佛、首領,今日,卻不知怎的,乍見孫收皮只這麼一動、一掠、一出手,儘管都不是衝著他的,他已有點不由自主的膽戰心寒、頭皮發麻了。
為什麼?
他也說不上來。
只不過,他從高處俯瞰,可以看見孫收皮的頭頂。
不,頭皮。
孫收皮已禿了頂。
他的頭髮口貼著兩鬢衍生,頭頂及近額處,已空出了一大片青白色的頭皮。
他頭上清晰的凸現了兩個髮旋。
——這兩個髮旋所形成的滑紋,讓居高臨下的高飛乍看起來,配以稀疏的髮根,好像這人頭上,還有另一副五官、另一張嘴臉。
如此而已!
除此無他!
可是,膽大心細的高飛就只瞥了那麼一眼,不知怎的,就覺得心有點驚,魄有些動,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至他揉身欺近司空殘廢,趁他分心要對付葉告和陳日川之際,踢出了他的“裙裡腳”之際,心中仍盤旋著這個不解之惑:
——他到底是誰呢?
——怎會使自己如此震怖?
當他們三人聯手,把“開闔神君”司空殘廢也打飛出房外後,戰志旺盛,意猶未盡的三人中,久歷江湖、屢經戰陣的高飛,心中依然有些耿耿之疑。
可是孫收皮明顯的不想打架。
他身形只動過一次,伸出過一爪——甚至也不是攻襲,只掀開了纏裹在天下第七臉上的毯子,就立即收了手。
看起來,他的笑容像是個愛好和平的人。
他一個人獨立在一旁,像一條孤獨而不太合群的魚,神情間還帶點謙卑的淒涼。
——那跟高飛在居高臨下俯瞰時所看到剽悍、狂暴、整個軀體的骨胳似可在剎瞬間扭曲、發脹的形象,有很大的不一樣。
這時.司空殘廢已“飛”出去了。
天下第七已跌回床上,被褥全都散落在一地。
陳日月、葉告、高飛分三個方位,盯住了孫收皮。
孫收皮卻和善地笑了起來,邊搖著手、邊很謙卑的走向前,邊打恭作揖的道:“我們弄錯了”。不好意思。原來不關我們的事。我不是來打架的。我只是來旁觀的。你們慢打,我先走了。”
他就這樣走過去了。
毫無敵意的走過去。
全無防備似的走了過去。
走過去葉告那邊,拉拉他的手。
走過陳日月那兒,摸摸他的頭。
又走到高飛那兒,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