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
慕容希搶在她哥哥身前將墜落的葉痕抱住,順便一鞭子將他想抓的那老鼠打個稀爛,隨後對慕容鳴光說:“能反省出他到底是不是隻貓。”
慕容鳴光是個有潔癖的教主,那鞭子後來被大殿的教使拿下去洗了七次,而因為葉痕的手抓過老鼠,所以慕容鳴光勒令將他扔在蚩靈山的溫泉裡泡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時,葉痕已能像泥鰍一樣在池裡游來游去。慕容鳴光覺得自己眼光不錯,找到了一個天生的武學胚子,也發覺他這妹妹並不是個稱職的人生導師,於是他開始每天親自教導他。
葉痕六歲時,江湖上早已經滄海桑田。慕容希陳於冰棺,蚩靈教從中原徹底地銷聲匿跡,他跟隨著慕容鳴光,一起去靈鷲山的大雪峰去尋訪一位故人。
鳴光的故人是個隱世高人,他執著一把閃耀的劍,但鳴光偷偷對他說,那隱世高人的劍其實是把假劍,但因為他隱世了,所以江湖上沒人知道他的劍是假的。而那把真劍,就藏在慕容希的冰棺裡。
葉痕對他的劍並不感興趣,卻對他帶來的一個女孩頗為感興趣。那女孩比他高兩個頭,他要踮起腳尖仰起頭,再將胳膊舉高,才能夠著她的頭頂。
葉痕於是一個人爬到了大雪峰的頂上,雪厚得將他半個身子埋住,但他覺得自己很高。他正得意時,不知道那個高個子的女孩怎麼找到了這裡,將他從雪裡抱出來,還彈掉了他身上的雪。
葉痕很不高興,他伸出又胖又軟的手掌,在她臉上摸了一個瞎。
她是他記事以來,第一個不對他下跪的女人。因為從他記事起,慕容希已變得行蹤詭秘,並且很快將自己陳在冰棺裡一睡不起。所以當他見到一個不對他下跪的女人,而且還比他高兩頭時,他只想將她的臉抓花。
所以當十年後,他在陳棺冰洞前被教使抬著轎輦進來時看到她時,他覺得很驚訝。這人的臉原來沒有壞啊。
她在教中與他對抗三個月,三個月間,她不說不話,他想了多種辦法與她溝通,但都沒有成功過。
葉痕說:“你們中原人有首詩,我會背。床前明月光,低頭思故鄉,舉頭望明月……”
葉痕想了半天,著實想不出下一句是什麼。他苦思冥想了很久,仍然沒有結果。
他一天問了她一十八遍,她仍舊沒有說過一句話。
後來,當他問起她時,她回答說,她那天其實一直在想這第四句是什麼,可惜她也沒想到,索性就沒有回答他。
大隱於市
“這樣……真的好麼?”
葉痕動不了,我只好費心費力給他喬裝打扮後,將他託著抱在懷裡。他鬱悶地斜眼看我,然後說了這麼一句。
我說:“這也沒什麼,雖則我也沒見過幾個麻麻將十多歲的孩兒抱在懷裡走路的,但大約是因為這些麻麻的體力不濟,但我不同,我是練了多年的鐵臂。”
葉痕頂著頭上垂下的長紗,臉紅一陣白一陣,眼睛圓溜溜地轉著,從我鎖骨的衣襟縫裡看下去。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將他抱著拖出來的。我的宅子已被人闖入過,若是再多幾人,我即便是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只能換地方。
我本來想將他送去藥王谷,一來藥王谷在百里之外,葉痕的此時的狀況,也不能夠長途跋涉。二來這樣貿貿然逃出神農山,恐怕會中了敵人的圈套。大隱隱於市,我於是為葉痕就近找個藏身之所。
這個藏身之所就是王屠戶的豬肉鋪。
這事我沒有告訴努努。我小時候時常跟她一起躲在她爹的豬肉鋪裡玩耍。那鋪子有個雜物間,平日裡沒什麼用,王屠戶沒事也不會過去,即便過去,那裡堆著些雜物,葉痕藏在深處也是看不見的。只要能夠將最艱難的幾日安然度過去就無虞了,腥臭也能捱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