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敏緊緊地抱著那個黑色塑膠袋和一套衣服鞋子,喜滋滋地走到臥室去換衣服了,範之然卻仍然站在原地不動,一個勁地和鄉鄰們說笑著。
“老爸,趕緊去把衣服換上。”範飛輕輕地推了老爸一把。
“我就穿這身,習慣了,舊衣服穿著舒服,新衣服……等過年時再穿吧。”範之然搖了搖頭,說道。
“過年再買新的,快去,把這雙鞋也換了。”範飛看著父親腳底上那雙已經被洗得發白的的破解放鞋,和他身上那套穿了五年的中山裝衣服,苦笑道。
範之然再次搖了搖頭,正想說點什麼,孫可敏卻忽然開啟了臥室的門,探出頭來嚷道:“老東西,快進來,幫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快去吧,有新衣服不穿,等著發黴啊?快換了衣服出來見客。”一旁的一個長輩也推著範之然往臥室走。
範之然這下沒轍了,只得抱著衣服鞋子走了進去,然後把門一關,用一把竹椅頂在了門上,頓時把堂屋裡的喧囂聲給關在了門外。
用椅子頂上,是因為那扇門的鎖早就壞了,範之然卻捨不得花點小錢去買把鎖重新配上。他說家裡就老倆口,也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犯不著鎖臥室門。
範之然走進臥室裡時,孫可敏正坐在一張破木桌前,拿著一面小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項鍊。
看著這根原本只在夢裡出現過的項鍊,她的眼圈紅了又紅,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嘴裡還喃喃地嘀咕道:“這麼粗的項鍊,這得花多少錢啊?”
“瞧把你美得!這臭小子純粹就是在糟蹋錢,連財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範之然輕咳一聲,發了一句牢騷,然後就去拿桌上那對金耳環,想仔細看一眼。
“別動!”孫可敏卻一掌拍開他的手,嗔道,“這是我兒子買給我的!”
“嘿,有了兩個臭錢就神氣了?想跟我鬧分家了?”範之然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了。
“神氣?”孫可敏瞪了範之然一眼,低聲埋怨道,“兒子孝敬母親,天經地義,書上都有,你卻說他是在糟蹋錢,給我買東西就是糟蹋錢嗎?你什麼時候糟蹋過錢給我買點像樣的東西?還虧我當了你幾十年的老婆,給你當牛做馬,生兒育女,起早貪黑地幹活,最後卻連個結婚戒指都沒保住,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好了好了,咱們的兒子現在不是有出息了嗎?你倒什麼黴啊?這叫中年辛苦、老年享福,懂嗎……再說了,我又不是說項鍊,是說手機,兩個人合用一個也就夠了嘛。”範之然見老伴使出嘮叨**,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也知道他有出息了?那你還敢拿著棍子去打他?把他打壞了怎麼辦?”孫可敏伸出手去,恨恨地掐了老伴一下。
“呃……那個,前面不是不清楚情況嗎?”範之然撓了撓頭,訕訕地答道。
“喏,老東西,好好看看吧,這都是你兒子掙來的!我數過了,裡面是三十疊,三十萬!”孫可敏又把那個裝滿了錢的塑膠袋塞到範之然懷裡,喜滋滋地笑道。
範之然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個塑膠袋,開啟看了好一會,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敏,你說飛飛是不是有點缺心眼,非要告訴別人賺到了三十萬,還把這麼多錢倒在地上給他們看……他這麼擺闊,就不怕招賊上門嗎?就算不招賊,一會別人都要向我們借錢了,怎麼辦?”
“招什麼賊啊?飛飛把錢都計劃好了,十萬還債,二十萬修房子,錢都使出去了,別人借什麼?”孫可敏白了老伴一眼,一把搶過那個塑膠袋,把那幾十疊錢都倒在床上,鋪平,然後麻利地躺了上去。
“喂,你幹什麼?別把錢壓壞了!”範之然低聲驚呼道。
“瞎咧咧什麼?錢能壓得壞麼?別吵,讓我睡一小會。你趕緊把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