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輓詞,南唐李後主為悼念大周后所作。眸色沉沉,楚江放下酒杯,道:“程公子曾有家室?”
斜望他一眼,程浮又喝了口酒,才漫不經心地點頭:“哦。”
楚江道:“感情很好?”
倒酒的動作停住,程浮道:“還行。”望向不知名遠方,目光迷離,程浮似回憶般又道,“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平時不攔我喝酒,只是愛吃醋,說什麼將來她若不在斷不許我再娶別人。”
楚江猶疑:“那程公子和夫人……”
程浮倒一杯酒,挑眉笑道:“是夫人娶我,當然不算違背誓言。”
楚江:“……”
程浮又開始一杯杯地喝酒,眸色迷濛,似有三分醉意:“楚公子覺得夫人如何?”
思量片刻,楚江輕皺眉道:“作為一個女人,未免太奢侈,又未免太辛苦。”
程浮大笑:“女人多了麻煩,男人多了更麻煩。收十一個兄弟入門,夫人樂中有苦,暫且苦中作樂吧。”
細雨如絲,洋洋灑灑。天空霧濛濛,彷彿罩著一層讓人看不透的灰色。
細雨越下越密,灰色越來越重,楚江心中的疑問越發重了,終於狀似無意地笑問道:“程公子對未東、夫人以及其他夫侍知曉多少?楚某入門最晚,若能蒙程公子指點,自當感激不盡。”彭古意曾說,程浮很可能是十夫中隱藏最深的那個。從這幾日的觀察,楚江認為彭古意很可能是對的。
拍拍楚江肩膀,兩人對飲一杯,程浮笑道:“程某一向不爭氣,沒想到楚公子倒看得起在下。”
楚江笑道:“程公子過謙。”
醉眼朦朧,程浮似有了五六分酒意:“指點談不上,程某不過早來幾日,對一些事情略知罷了,若楚公子高興聽,在下沒理由不分享。”
楚江道:“願聞其詳。”
程浮道:“要說秘密呢,未東這裡還真有不少。比如,楚公子之前不是也注意到了,寧次跟夫人很像,而且這奶娃很黏夫人,要說不是夫人生的倒讓人不信。”
楚江遲疑道:“寧次與夫人……”
“寧次與夫人之事到此為止,程某隻能提醒這麼多。”程浮接過楚江的話,仰頭灌下一杯酒,又道,“下面說說寧微與夫人。寧微與夫人相識已久,兩人遇見時夫人還沒有接任未東門主之位。按理說,他們郎有情妾有意,完全可以喜結良緣共度餘生,只是兩人之間好像出了點問題,導致產生誤會,一步走錯步步皆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程浮繼續道:“後來誤會澄清,寧微悔恨萬分,不顧寧府方面的阻攔,放棄身份與地位堅決入未東。”他瞥一眼楚江,又笑道,“其實呢,我倒是挺看好他們兩人。雖然收了我們眾兄弟,但我想你也清楚,夫人心裡只有寧微一人。而寧微又喜歡夫人,兩人冰釋前嫌重歸舊好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說到這裡,程浮話語停住,醉眼迷離地笑望著楚江。
楚江飲口酒,自然地笑笑:“程公子為何這般看在下?”
程浮亦笑:“我的意思楚公子想必明白吧。”
睫毛緩眨,楚江搖搖頭:“不是很明白。”
程浮笑道:“恕程某直言,在下希望楚公子能離夫人遠點,最好尋個機會離開未東。這本來就是寧微與夫人小夫妻一時不和鬧點矛盾,我想楚公子該不是那等趁虛而入的小人吧。”頓了頓,他忽而大笑,“何況夫人一不能相夫二不能教子,與賢妻良母壓根不搭邊,而且你若喜歡她,還要時刻警惕著她身邊的其他男人,實在是件勞心勞力的事,辛苦得很。”
微微皺眉,不得不承認程浮的話很有道理。默了片刻,楚江展眉,半玩笑半認真道:“相識這麼久夫人和寧微都沒能走在一起,或許他們沒有緣分,或許他們並不適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