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葉令康作比,戴金絲框架鏡的醫生稍顯瘦弱, 後退一步道,「建議辦理住院,方便隨時觀察。」
醫生尚且無法,葉令康更加莫可奈何,唯有去辦理住院。
又生意識再回籠時,窗外漆黑一片,四周鴉默雀靜,房內只留有兩盞昏黃壁燈。
半個肩膀已麻木,她稍微翻轉身體,驚醒守在床邊的人。
「醒了?感覺怎樣?去喊醫生?」抽太多煙,葉令康聲音有些沙啞。
又生兩手捂在肚上,只關心一點,「仔仔有無事?」
「無事,你和仔仔都無事。」葉令康手隔著被,覆在她手上。
又生頓時鬆口氣,隨即喃喃道,「下午哪裡也沒去,只是睡覺,突然就腹痛難忍,像是像是」
她一時難形容,直撓頭,「肚裡有團火,還有冰,又冷又熱。」
「中邪?」葉令康脫了鞋上床,和她擠靠在床頭。
又生遲疑,想不出近來去過哪些可疑地方。
本埠人慣來信奉鬼神,每逢年初一,必然蜂擁至大小寺廟,爭上頭炷香,關二爺、風水師,家中必備座上客。
葉令康受西方教育更多,不太信鬼神之說,也僅是一提,並未放在心上,畢竟吃土豆牛肉麵包長大,顯然更信奉科學。
住院幾日,又生拒絕港媒一切採訪,大概她是婦科最正常的病人,吃喝睡與尋常無異,再沒有出現腹痛暈厥現象。
大概醫生覺得她再住下去浪費醫療資源,查房時委婉向她提出院。
又生並無意見,日日在醫院,她快急死,她的戲份一拖再拖,林導沒催促已經算仁義。
葉令康不贊同,要她住,最好住滿六個月直接在醫院生產。
又生哭笑不得,「醫生都講沒事,再不出去,我會發黴的,再講想吃阿婆做的飯菜。」
其實全然藉口,她住院這段時日,探客絡繹不絕,陳鳳儀和四姨太好似商量好,日日煲湯送來,又生小臉吃圓一圈。
她糾纏不休,葉令康莫可奈何,僅有一點要求,「暫時不準接戲。」
又生不迭點頭,不接戲她另有打算。
葉令康將她送去富康花園,比起尚未熟稔的葉家,顯然在孃家更好養病。
四姨太意見多多,「媽咪是外人?你來住,媽咪動手為你烤蛋糕。」又生生辰將至。
「媽咪,阿爺尚未出院,家中事多,不想你太操勞,等葉令康批我出門,去看你和爹哋。」
話雖這樣講,四姨太仍感失落,大有和陳阿婆爭風吃醋之感。
平心而論,又生和阿婆弟弟住一起最自在,講話行事不必拘束,只是近來陳鳳儀忙碌,無暇顧及她。
「隔壁小鳳嬸喊我去撈屍。」
適逢女王誕辰,港地大放三天,偷渡客蜂擁至皇后大道辦理身份證,爭取獲得合法居留權。
新聞臺日日播報偷渡近況,深圳河大批屍體浮上岸,港府號召市民前往深圳河撈屍,為市容建設出份力。
「阿婆,看著就陰氣重,不要去。」又生反對。
蘇又存誇張挫手臂,「亂世多冤魂,阿婆,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陳鳳儀丟來偌大白眼,「膽小如鼠,我去撈屍,算是功德一件,好歹讓他們有處安身之所,孤魂野鬼盪在外,好可憐的。」
「再講,阿喜贈我護身符,有什麼好怕。」
聽陳鳳儀這樣講,又生驟然想起賀喜叮囑她戴好的平安符,她晃晃手腕,「我也有。」
哪知隨她晃動,一陣灰撲簌簌從香囊飄下,洋洋灑灑,盡數落在又生腿上。
蘇又存正好看見,捏捏她香囊,好笑道,「家姐,你裝麵粉掛手上?」
話畢,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