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票的時候你們戶部兩個堂官都在!”陳於壁喘著粗氣,指著他倆人道,“當時你們都見過這張票擬,那個時候有話不說,現在卻把帳記在工部的頭上!張大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他死死地盯住了張位。沒有他的預設和支援,高啟華一個戶部侍郎又怎麼敢在御前會議上對他陳於壁開炮?
張位睜開眼睛瞅著他:“看過不等於核實,昨晚,我們找兵部一核實,才現這筆開支有出入,這個事,餘斌,你來”
“是。”內閣閣員兼兵部侍郎餘斌開了口。
“兵部去年的開支在臘月就核實完畢交給了戶部。當時我們的開支是完全按年初的預算,並未支,但昨天戶部通知我去核實票擬,稱兵部支了三百萬。我去看了,這三百萬是記在兵部平叛播州的時候用的,而且明確記載是專門用於各路大軍的給養和俸祿以及損耗。實際上我兵部並未從戶部要銀子,平叛播州的銀子都是皇上從自己內帑拿出來的。”
“這個事怎麼說?”魏朝的眼睛不看向任何人,卻直勾勾地盯著面前案几上的朱墨盒。
“這件事你們不了難!”陳於壁先盯了一眼高啟華和張位,然後轉向了魏朝,“確實當時呼叫了三百萬兩,主要是為了供給十幾萬大軍在播州前線的給養。畢竟當時情況緊急,誰也不知道該打多久,可後來京師衛所的朱一刀巧妙地解決了難題,這三百萬兩為修宮中幾個大殿購買運送木料用了一百萬兩;其餘二百萬讓市舶司給借用了。這件事情市舶司應該向宮裡稟告了。”
“有這回事嗎?”魏朝把目光望向了下的幾個司禮監太監。
“是有這麼回事。”魏朝下的大太監答道,“當時市舶司是為了運送絲綢,茶葉還有瓷器,去往波斯,印度等地,換取白銀。可能夠用於週轉的銀兩太少,借用了二百萬兩。後來因為海面上倭寇鬧事,這批貨就轉道京杭運河轉到京裡來了。”
魏朝點了點頭:“這就說清楚了。一百萬兩是為了修葺宮裡的大殿購買運送木料,二百萬兩是市舶司為了給朝廷調運貨物。帳雖然都算在兵部的頭上,錢卻還是用在正途。陳大人,你們工部把一百萬還給兵部吧。市舶司這邊我也打個招呼,缺銀子就問司禮監要,不要佔用別部的銀子。這三百萬兩都會還給兵部,這些開支記在兵部的賬上也就名正言順了。”
高啟華拿著那張三百萬兩的票擬僵在了那裡。
所有的人頓時都靜了下來,彷彿是在等著什麼。
萬曆睜開眼睛,兩隻手指拈起了銅杵,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銅磬。宮裡的開支還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朱一刀抄了播州那些土司的家,三番兩次的往內帑送銀子,恐怕戶部的負擔還要加重。這些個大臣,爭權奪利倒是一把好手,怎麼掙銀子就這麼笨呢?抄家確實不是什麼好活,但只要內帑的銀子充足,各部又能說明國庫的銀子都花到哪裡去了,他就懶得去操這些閒心。什麼都要朕操心,那還要你們這些大臣幹什麼?
聽著紗幔裡那餘音繚繞的銅磬聲兒,魏朝提高了聲音大聲宣佈道:“這三百萬兩銀子的票擬戶部可以簽字了!”
先是陳於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用袖口沾了沾頭上的汗。然後用目光斜瞟了一眼高啟華。哼,你們這些人,整來整去不就是想把老夫給弄下去麼?老夫都不管這些事情這麼久了,竟然還是打著鬼主意!把老夫給弄下去你們能有什麼好處?就憑你高啟華年紀輕輕地也想進內閣當大學士?皇上雖然兩年沒上朝,可心裡還是有數的!
高啟華顯然是心氣難平,拿著那張票擬還是僵在那裡。
“簽字吧!”張位主動地從高啟華手中拿過那張票擬,恭恭敬敬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高啟華。在高啟華接過票擬的時候,張位的手有意頓了一下。
高啟華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