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縮在牆角。
媽媽喘著粗氣,又抽了她幾下才悻悻地收了手,她惡狠狠地說:“趕緊滾回上海,省得老孃看到你心煩!”說完,背好包,揚長而去。
聽到母女倆的爭吵聲,鄰居都在探頭探腦地張望,這會兒看顏媽媽走了,有個鄰居走了過來,關心地問顏曉晨:“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顏曉晨竟然擠了個笑出來,搖搖頭。
回到自己的屋子,確定沒人能看見了,顏曉晨終於無法再控制,身子簌簌直顫,五臟六腑裡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讓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炙烤死,卻又不能真正解脫地死掉,只是停在了那個瀕死前最痛苦的時刻。顏曉晨強逼著自己鎮定,撿起地上的書和信封,放回衣櫃裡,但無論她如何剋制,身子依然在抖。也許號啕大哭地發洩出來,能好一點,可她的淚腺似乎已經枯竭,一點都哭不出來。
顏曉晨抖著手關上了衣櫃。老式的大衣櫃,兩扇櫃門上鑲著鏡子,清晰地映照出顏曉晨現在的樣子,馬尾半散,頭髮蓬亂,臉上和衣服上蹭了不少黑色的牆灰,脖子上大概被包抽到了,紅腫起一塊。
顏曉晨盯著鏡中的自己,厭惡地想,也許她真的應該像媽媽咒罵的一樣死了!她忍不住一拳砸向鏡子中的自己,早已陳舊脆弱的鏡子立即碎裂開,顏曉晨的手也見了血,她卻毫無所覺,又是一拳砸了上去,玻璃刺破了她的手,十指連心,尖銳的疼痛從手指傳遞到心臟,肉體的痛苦緩解了心靈的痛苦,她的身體終於不再顫抖了。
顏曉晨凝視著碎裂的鏡子裡的自己,血從鏡子上流過,就好像血從“臉上”緩緩流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竟然用流血的手,給鏡子裡的自己“眼睛”下畫了兩行眼淚。
蒼白的臉、血紅的淚,她衝鏡中的自己疲憊地笑了笑,額頭貼在鏡子上,閉上了眼睛。
等心情完全平復後,顏曉晨開始收拾殘局。
用半瓶已經過期的酒精清洗乾淨傷口,再灑上雲南白藥,等血止住後,用紗布纏好。
用沒受傷的一隻手把屋子打掃了,顏曉晨坐在床邊開始清點自己還剩下的財產。
幸虧今天出門去見沈侯時,特意多帶了點錢,可為了趕時間,打的就花了八十,回來時坐公車倒是隻花了五塊錢,這兩天採購食物雜物花了兩百多,程致遠借給她的兩千塊竟然只剩下一百多塊,連回上海的車票錢都不夠。不是沒有親戚,可是這些年,因為媽媽搓麻將賭博的嗜好,所有親戚都和她們斷絕了關係,連春節都不再走動。
顏曉晨正絞盡腦汁地思索該怎麼辦,究竟能找誰借到錢,砰砰的拍門聲響起,鄰居高聲喊:“顏曉晨,你家有客人,快點下來,快點!”
顏曉晨納悶地跑下樓,拉開院門,門外卻只有隔壁的鄰居。鄰居指著門口放的一包東西說:“我出來扔垃圾,看到一個人站在你家門口,卻一直不叫門,我就好奇地問了一句,沒想到他放下東西就走了。”
顏曉晨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問:“那人長什麼樣?男的,女的?”
“男的,四五十歲的樣子,有點胖,挺高的,穿著……”
顏曉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猙獰,提起東西就衝了出去,鄰居被嚇住了,呆看著顏曉晨的背影,喃喃說:“你還沒鎖門。”
顏曉晨疾風一般跑出巷子,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車裡的男人一邊開著擴音打電話,一邊啟動了車子,想要併入車道。顏曉晨瘋了一樣衝到車前,男人急急剎住了車,顏曉晨拍著駕駛座的車窗,大聲叫:“出來!”
男子都沒有來得及掛電話,急急忙忙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顏曉晨厲聲問:“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們永不想再見到你嗎?”
男子低聲下氣地說:“過年了,送點吃的過來,